当然鸣镝只能直接号令一些军职较高的将领,再经由他们节制自己的部属,一层一层传达下命令。很短的时间内,青江内城里的jūn_duì就有条不紊的运作起来。只有马家直系的百来人仍旧未有任何动作。随着部属退散,马阔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他身法矫捷地翻了下来,随即喊出两个名字:马如龙,马踏雪。两名玄甲齐配的中年人应声上前,马阔却难得的犹豫了起来,迟疑着没有做声。
两人不仅是马阔的心腹股肱,更是一同长大的族兄弟,信任默契自不多说。因故马阔也不惮在这几人面前流露出自己的情绪。见马阔难决,更年长的马如龙便主动进言道:兄长一城镇守,些许小节顾不得便顾不得吧。
原来马如龙看得仔细,射出的十一枝鸣镝中,最先的二枝直指内城北粮仓,接下来的二枝落到齐备全镇户籍文案的镇守府北苑,再三枝则是去巡检城池南面的缺口,建筑工事;余下的四枝则是东南西北直奔天际,倏忽不见踪迹,而且指挥的俱是骑兵无异,便是四散的游骑出城打探敌情,往西的那枝必定也去附近的城镇,甚至主城墨城求援了。一见这部队的分配,马如龙便知道一向谨慎的镇守对地裂的第一判断竟是外敌所为,甚至疑心妖兽大举的侵入可能就在今夜了。若是这这种虚弱的时刻,毫无防备地再挨上迎头一击,不消多说,屹立半个甲子不倒的青江城可能就一战而陷,连今夜都撑不过去了。瞻前顾后,马阔自然不敢全力救灾。故而一是情报外援,次而是固城御敌,再次才是救灾救人。
若火势失控,镇守无论如何都逃不开决策失误救援不力的骂名了。而且如今受灾的又全是内城权贵,无一不是可以左右政局的人,新上任的马阔无疑要成为坐上热锅的蚂蚁了。而一旦马阔决策正确,真是有妖兽来袭,一场血战就已经在眼前了。马阔进亦忧,退亦忧,胸中难免升起天亡我也的念头。
马如龙也是感同身受,却不须如他一样事事权衡,故而又进一句:内城各户都有族人丁甲,若是组织起来也是一大助力,莫不如让我征召人员速速救火,家主还得需去城头主持大局,以应不测。
马阔虚应一声,回到:就依你说的。他又转向马踏雪说道;踏雪,你传我命令,征用外城所有的储水、民夫,来内城救火,你再传令韩督刑接洽你一切事宜。
随着两人得令离去,家中的丁甲都也转走大半,只余下不到三十个亲卫作为传令官。
马阔负手北望,又变成了一副石塑的模样,再看不出任何表情。
十一枝鸣镝呼啸四散,老镇守李哥舒也看懂了。
李哥舒用嘶哑的声音低骂道:马阔竖子,临阵怎可如此不会变通。
不过他却顾不得前去质询,因为,李府此时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