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人推门而入。可她扶着门呆呆看了好一会儿,像块木头一样愣在了远处。良久,她才进到里屋却随即啪的一声又关闭了大门,没了一点儿动静。
屋外的医匠等了一会就散了。而族人丁甲仍旧提着兵刃,围在屋外,有几个伶俐的便直奔军营求告马阔。
马阔却并未提前赶回,仍旧在日暮时分归家,照例是坐的是马车。车厢中,马阔闭着眼,跪坐的极为端正。来时路,他每一步也都踏的方正缓慢,比平时还要威严中正。
他轻轻扣了扣门,说道:大嫂,我想见见庆儿。
门极轻,极缓慢地打开来,没有发出一丝丝声音。马夫人两手向下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就领了马阔一人进了屋。
马阔一进门发现,白有贵坐在床头,食指和中指并成剑指,轻轻抵着马庆的鼻下的鹊桥大穴。而马庆脸色稍霁,眼睑也略微睁开了些,看来已从鬼门关上抢了回来。
马阔失声:庆儿,庆儿。
王氏一急,收着力道一拍马阔的后脑勺,说道:莫唐突了先生。
马阔摸了摸脑袋,仰头看着天花板,嘴里还是克制不住地念叨庆儿庆儿庆儿。不过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成了细不可闻的啜泣声。
王氏哼了一声:小女儿做派。接着就不再理马阔,转又回看白有贵马庆二人。
白有贵全身都冒着密集细微的水珠,头发,衣物都已经湿透,甚至半床锦被都染了水渍显出点黑色来;这非是气息消耗极快而不显的征兆。
王氏看得出来,这白奉常必定是在输入自己的五行之气疏通马庆的经络。最奇妙的是,这气息极其温润微妙,很精确的沿着经脉移动但并没有冲撞脏器,也没有引起马庆的排斥。这等手段,连马阔都望尘莫及。白有贵沿着周天从下丹田,尾闾,百会,鹊桥四穴依次注入五行之气。元气在脉络中走了三个来回后,白有贵才撒了手。
王氏上前问道:先生如何,庆儿如何?
白有贵有气无力的眯了眯本来就极“隐晦”的眼睛:不可叫我先生。这在王氏听来有些摸不着头脑。白有贵继而说到:马庆无事,余下的事你叫那三个老头来做,记住,内服药物忌土忌火。说完就起了身要走。王氏便要拦下尽些礼数,白有贵摆摆手说不必了,我也须修养些时日。那神情间竟也透露出几分不食人间五谷的仙人做派。马阔和王氏不敢多言,便让了路。
马阔折腰作揖道:无以为报。
一推开门,沁人的轻飔混着橘黄色的晨曦涌了进来,深秋的清晨顿时变得生动。
白有贵哼着小调,眯眼看了看远处金色的温和的朝阳,出了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