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走了几步,手指试探着往下摸索,奇怪了,她能感觉到应该是落在这个地方的,为什么没有什么异样呢。
她轻轻后退一步,摇了摇腰间的铃铛,候着的护卫立刻赶了过来:“小姐,有何事吩咐?”
顾溪砚抬手指了指刚刚那道风落下的地方:“仔细看看那一处还有周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护卫虽然觉得奇怪但依旧走了过去仔细翻找,没有什么特别的。
“小姐,并没有异样,刚才有发生什么吗?”这几个人一直保护顾溪砚,对顾溪砚敏锐程度从来不敢轻视,就他们之间夸张点说,有人路过酒肆回来,即使没饮酒,小姐恐怕都知道当时的酒肆在卖什么酒。
顾溪砚摇了摇头:“没异样就好,无事了,不过让来茶园仆从都留点神,刚刚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茶园里。”
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几个人都在盯着茶园,并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就刚刚小姐突然快速偏了下身子,是感觉到那个奇怪东西了?
接下来他们几个人在茶园巡视一周也没发现什么异样,顾溪砚不想引起恐慌,也就暂且作罢。
也的确没有出什么问题,顾溪砚还是照旧看完书就去茶园。因为要追肥了所以茶园被重新整理了,阿七担心她被绊倒,所以这一日都专门陪着她。
顾溪砚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两个人走在茶园里。顾溪砚伸手摘了一个刚冒头的牙尖,放在鼻下轻嗅着,阿七却是咦一声,显得有些惊讶。
“怎么了?”顾溪砚直起腰问她,她虽然看不见,但是早已经养成说话时看着别人的习惯,如果不是仔细看发现她墨色眸子有些暗淡,完全看不出和普通人有区别。
阿七指着前面的一株茶树开口道:“那株茶树好像害病了,长势也不好,怎么没人发现呢?”
“何处?”
“左前方六步远。”阿七指明了方向,顾溪砚就走了六步,随后在阿七指引下碰到了那株茶树。
茶株有些瘦弱,她看不见树的全貌在阿七协助下,她伸手在茶树叶子上抚了一把,有几片叶子干枯卷了起来,像是被灼烧一样。
“除了这干枯的,其他叶子也有些泛黄,小姐要不要清理了。”周围茶树都很健康,这么一株瘦弱的茶树,还是清掉比较合适,以免病害传染给其他茶树。
顾溪砚摇了摇头,她低头轻轻嗅了嗅,随后摘了一片叶子在指尖揉捏了几下,再次嗅了嗅,顿时愣在原地。
她突然觉得有股莫名的情绪在她心头萦绕,浑身像不受控制了一般,再次深深嗅了一下,仿佛痴了般呆呆站在那里。
阿七一直盯着顾溪砚,察觉到她的动作就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她很了解顾溪砚,她就是那种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人,几乎没有什么事能让她打破那种游离人世外的淡然,刚刚略显急切的动作已经是让她诧异了。
察觉到她的怔愣,阿七正要开口却发现顾溪砚眼圈略微泛红,就像忍耐不住要落泪一样,顿时有些急:“小姐,你怎么了?”
顾溪砚回过神连忙眨了眨眼睛,把那莫名冲到心头的情绪压下去,稳住声音低声道:“阿七,它好香。”
她的声音分明带了丝喑哑让阿七担心非常,这突然间怎么就难过了呢?
而两人都没发现,在她动作间,那棵看起来病恹恹的茶树抖了一下。
阿七体贴的没继续问,凑过去嗅了嗅,隐隐约约是有股茶香味,的确有股清香,很醒神。
她虽然对茶不精,可是也知道这种老叶闻起来基本不会有茶的清香,往往透着一股涩味,这种味道的确是少见,所以小姐是太开心了?
此刻顾溪砚脸上仿佛有了一层微光,直接挽起衣摆蹲在了茶树面前。这味道她莫名熟悉,仿佛侵染在骨血中一样。她浸yín于茶中这么多年,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总是觉得自己应该呵护这些茶树,去品味茶中滋味,莫名其妙的像中毒一般。
但是就在刚刚她闻到这味道时,她突然知道了,她要找的就是这种气息,这味道让她眼睛有种泛酸的感觉。
她急切去摸索着这棵茶树,心中大概对茶树的模样有了粗略的轮廓。她小心翼翼把枯掉的叶子摘掉,手指抚了抚叶片叮嘱阿七:“你让人把它周围茶树移走,再打些水来,我给它点浇水。”
阿七看她似乎格外喜欢这株茶树,连忙应了。顾溪砚忍不住轻嗅着茶树,她嗅觉十分灵敏,这茶树味道其实很淡,但是在她闻着就是有股让她欢喜不以的味道。
她十八年的人生犹如一潭死静湖水,任凭风浪卷过都没有多少波澜,而这淡淡的气味却在这湖面掀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