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儿的身上,有血腥味。”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蓝色的眼眸逐渐浓稠,像是沉了什么,连同声音也变得哑了点。
“只是不小心打碎了盘子。”
“可是,也有别人的味道。”艾诺亚斯眯了眯眸,声音很低,沈羡鱼没听到,“什么?”
“没什么。”艾诺亚斯因为探头而露出了一截脖颈,于是很快又被塞了回去。
她躺在床上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艾薇儿又去做什么?”
沈羡鱼眼皮子跳了跳,“把餐盘送出去。”
“那我等艾薇儿回来陪我睡觉。”
沈羡鱼:“……”
睡得真的够多了,于是她干脆找了本书打发时间。
她侧身躺在床上看书,背对着艾诺亚斯,腰上依旧搭着一只胳膊。
“在看什么?”
背后响起一道轻轻的声音,沈羡鱼这才发现对方也没睡着。
“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沈羡鱼清了清嗓子,将故事大致讲了一遍。
“卖火柴的小女孩实在太冷了,于是点燃一根火柴,幻想自己面前有个温暖的大火炉,可是火柴很快熄灭。她也太饿了,于是点
燃另一根火柴,幻想一间屋子里有美味的烤鹅,但仍然很快熄灭。继续擦亮火柴,幻想自己坐在漂亮的圣诞树下,再次熄灭。”
她呼出一口气,“终于,最后一根火柴燃起,她看到了自己最爱的奶奶,她祈求奶奶把自己带走。”
腰上揽着的手臂紧了紧,艾诺亚斯哑着嗓音问,“后来呢?”
沈羡鱼说,“第二天清晨,有人发现了面带微笑的小女孩,只是她已经死了。”
她念完后,不由得叹了口气。
肩头一重,她才反应过来艾诺亚斯枕靠着,低低的声音从后背传来,她问她,“艾薇儿觉得她可怜吗?”
冰冰凉凉的气息,从肩头到耳朵尖蔓延,沈羡鱼动了动脖子,但对方好像喜欢上了这个姿势,想到她是个病人,只得纵容了这
个动作,“与其说是可怜,不如说是惋惜。”
艾诺亚斯说,“为什么?”
沈羡鱼想了想,然后道,“如果那时能有哪怕一丁点的温暖,结局也可能不是这样的。”
她总结道,“社会黑暗,人心冷漠。”
肩头的脑袋动了动,艾诺亚斯良久没有说话,在沈羡鱼以为她睡着了时,她重新躺回床上,金色的卷发顺着肩头滑落,有点痒
。
“但是我可怜她。”她这样说。
沈羡鱼回头,艾诺亚斯闭着眼睛喃喃道,“因为她太弱了。”
没想到是这个理由,沈羡鱼愣了下。
因为太弱了,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那代表自己潜意识中最真实的一面,只是艾诺亚斯的理解却是她最想不到的。
也许她的性格自己还不够了解。
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她看着熟睡的人,百思不得其解。
看书容易催眠神智,尤其当属在床上时。
不知不觉的,眼皮子越来越重,手里握着的书掉到地上。
半晌,被另一只手捡了起来,放回一旁桌子上。
被子重新掖好,床上的人睡得香甜。
极轻的一声响动,门被打开,走出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