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冉空重又倒了一杯,“戌时。”
屋内仍旧是昏暗的,同早上来时一般,沈羡鱼闭了闭眼,“难怪。”
重新递过来的杯子她没接,只是摇了摇头道,“送我回宫吧。”
陆冉空看着她,“在我这住一夜又如何?”
沈羡鱼睁眼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平静道,“宫中有奏折需要处理。”
陆冉空说,“我可以帮你处理。”
“这将军府中的折子还不多吗?”他盯着她道,“你已经很累了,现在更需要休息。”
跟他说是说不通了,沈羡鱼缓了口气,掀起被子想坐起来,浑身都疼,这真是所有位面里最痛苦的事后。
陆冉空见状眸色沉了沉,“你就这么想回去?”
沈羡鱼说,“是。”
杯子中的水散着略微的热气,刚刚好不烫口的温度,在她醒前他准备了很久,将所有可能用到的东西都准备了,唯独没有想到
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是离开。
抓起地上的衣服,沈羡鱼手止不住地发抖,艰难地将衣服全都穿上。
陆冉空坐在一旁神色深沉,水汽氤氲中看不清情绪。
“我让人送你回去。”
在沈羡鱼碰到门框时,他出声道。
说是让人送她回去,陆冉空一直跟着,送她到了皇宫。
沈羡鱼下车后顿了顿,“你记得你说过的话吧?”
陆冉空摩挲着她的唇,笑了,“自然……是记得的。”
沈羡鱼这才放心离开。
马车没有立刻调头,直到进入皇城中的人影彻底看不见,车轱辘才缓缓开始转。
轻烟见她终于回来,终于松了口气,“陛下,您可算是回来了。”
沈羡鱼揉了揉太阳穴,眼底俱是疲惫,“轻烟,准备一桶热水。”
陆冉空应是帮她沐浴过了,但还是浑身不自在。
轻烟如往常一般替她更衣,宽大的外袍解了下来,露出白皙的脖颈,她骤然睁大了眼睛。
察觉到她的动作猛然顿住,沈羡鱼愣了愣,“轻烟,你先出去吧。”
她忘了,那些痕迹定是有的。
刚刚怕是都被看到了。
她的语气淡然,轻烟却是攥着衣服的手发抖,“陛下……陆将军他……”
陛下今日一早便去了将军府,却临近晚上才回来,带着一身这样的痕迹。
任谁都能猜到,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沈羡鱼闭了闭眼,“出去。”
轻烟又要哭了,沈羡鱼无奈地放软了语气,“轻烟,你出去吧。”
屋门终于关上,轻烟还是听话地出去了。
沈羡鱼想着,她这个小侍女哪里都好,就是眼泪太不值钱了。
一炷香后,桶中的热水转凉,沈羡鱼才如梦初醒般重新套上里衣。
轻烟进来时眼睛还是红的,显然是出去哭过了。
沈羡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转头看着桌案上堆得乱七八糟的折子道,“轻烟,把这里收拾了。”
谁都没再提刚刚的事情。
轻烟低头将折子收起来,眼睛又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