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羡鱼抬头，仔细观察这张脸。

像是来自久远的记忆渐渐复苏，“……骑士长。”

对方笑了笑，一如当初爽朗。

他说，“这里不能待了，我先带阁下出去。”

接过他给的黑色斗篷，沈羡鱼默默披上，将自己完全裹了进去。

踩着一地的废墟出去，沈羡鱼心情有点复杂。

难以相信，这是当初富丽堂皇的血族庄园。

如今什么都没了。

废墟外守着其他骑士，见他们出来，恭敬行礼道，“骑士长，这位是？”

沈羡鱼将斗篷帽檐压低，听着这人面不改色地说道，“他受伤了。”

他们点了点头便放了行。

教堂的样子没有变，仍旧有淡淡的光晕环绕。

沈羡鱼靠近时，还是因为这具身体受了影响，略微的恶心感让她几欲吐出来。

索性时间不长，那种不适感很快就没了。

见她脸色变得正常，骑士才将她带进去。

教父却是变得苍老了很多，头发变作全白，他温和地看着她道，“阁下，好久不见。”

兜帽只敢掀开一点缝隙，沈羡鱼干巴巴道，“好久不见。”

“五百年了。”教父道，“竟然还是见到了阁下。”

沈羡鱼心底猛地一跳，“五百年？”

教父点了点头，“阁下睡了五百年。”

沈羡鱼：“……”

这应该是她睡过最长的觉。

“那……”沈羡鱼顿了顿，“修斯呢？”

诧异于她知晓了血族王的名讳，教父说，“五百年前，阁下忽然陷入沉睡，他便消失了。”

“消失了？”

“是的。”教父抬头看着光明神神像，“那时，我们本以为会有一场战争。”

平静的眼眸看着她，教父缓缓道，“却因此而不了了之。”

沈羡鱼低眸，一时间心情复杂。

“阁下的房间我已经命人安排好。”教父说，“阁下是贵客，请您务必放心，我们会以礼相待。”

被骑士领着出去后，沈羡鱼还有点恍惚。

“血族的王消失后，血族失去了支撑，变得势弱。”骑士边走边道，“如今人族已经不惧血族。”

“所以，你们毁了血族庄园？”

骑士停了脚步，面具后的眼眸冰冷，“阁下舍不得了？”

沈羡鱼扯唇，“当初人族势微，血族也并没有来拆了教堂吧。”

骑士笑了笑，神色恢复如常，“是我说错话了。”

教堂是真的没有变化，连同路旁的那些树都还在。

树叶缓缓落下，嫩绿色的，这大概是沈羡鱼回到这个位面后见到的第一个鲜活的颜色。

她说，“我有个问题。”

骑士耸了耸肩，将面具摘了下来，“你问。”

“教父有圣光加持，可以多活数百年这很正常，那么骑士长您呢？”

兜帽外骑士长英俊的脸一如五百年前，如果只是普通的人类，又怎么可能做得到五百年容貌不变。

抓着面具的手紧了又松，骑士长盯着她笑开，“因为，我是血族跟人族混血。”

这是沈羡鱼没有想到的。

“你好像很憎恨血族。”

骑士长点了点头，“你知道我是怎么诞生的吗？”

“我的母亲被一位吸血鬼贵族看上，强行带了回去。”他的声音平静，叙述这段往事，“不光彩的出身，不被期待的降临，这已经

注定了我的命运。”

“我的母亲日夜咒骂，最终死在月圆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