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绑匪被抓,谢氏将他们救了出来,谢瑾然却是再也醒不过来。
植物人,这是谢瑾安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病床上昏迷的人苍白而脆弱,周围摆满了仪器,谢瑾安沉默地站了很久,眼睛从赤红转乌黑。
为什么要救他?
没人回答。
再然后,谢家派人将他们都接到了国内,继承人终于落在谢瑾安头上,却是要顶着谢瑾然的名字,多么讽刺。
他需要学很多东西。
那都是谢瑾然曾经学过的,如今一点一点堆砌到自己面前。
很多个夜里,他睡不着,窗帘模糊了月色,只能看到一个微亮的轮廓。
“这是代价还是幸运?”
他不知道。
终于,谢瑾然醒了,只是砸了满屋的东西。
他忍不住了,想动手。
于是他给了谢瑾然一拳,毫无收敛。
谢瑾然回击,同样狠戾。
在满屋的狼狈中,他们动了手。
招招往死里打。
这很好。
他想。
只是有一个意外。
他在游戏里认识的女生突然挡在中间,谢瑾然竟然将她护住,拳头砸下,见了血。
他从没见过那么失态的谢瑾然。
可是,他们怎么可能认识?
沈羡鱼。
明明是他先认识的,却是更加维护谢瑾然。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果然,所有人都喜欢他而不是他。
谢瑾安从来知道,谢氏需要的儿子,从来只有一个谢瑾然。
而他,冒名顶替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结束了这漫无天日的枷锁。
他眼底的讽刺像把利刃,将自己层层包裹,刺伤别人,也刺伤自己。
终于,在亲眼看到那个人突然倒下而彻底破裂。
谢瑾然同样愣了,只呆呆接住她倒下的身体,眼底的情绪,不知所措。
命运像是跟所有人都开了一个玩笑。
谢瑾安暗无天日活了数年终于摆脱枷锁,谢瑾然昏迷数年终于清醒,沈羡鱼好好地生活数年却是昏迷。
同样的植物人,躺在医院里,面无血色。
病情突如其来,所有人都不曾预料到。
前一秒还笑靥如花的人,后一秒堕入地狱。
也许是天堂。
谁能说得准。
谢瑾然疯了,疯得比任何人都冷静。
婚约到期,他娶了一个不明生死的植物人。
医院惨败的颜色里,谢瑾然捧着一束花,蓝色的,绮丽而娇媚。
几分眼熟。
戒指套在那人苍白的手指上,谢瑾然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温柔地疯狂。
谢氏终究还是在自己手里,没有易主,也许是谢瑾然做了什么,继承人的名字,真正变成了谢瑾安。
不再是替身。
只是他,谢瑾安。
“为什么?”
他再次问。
谢瑾然抚了抚病床上昏迷的人的碎发,神色缱绻,像是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红绳,“她的意思。”
“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也转到了你的名下。”他说,“以后再也没有谢瑾然。”
以后,再也没有谢瑾然。
谢瑾安捂着眼睛,又哭又笑,“对……以后只有谢瑾安。”
只有,谢瑾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