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安坦然擦去脸颊划出的血,微微的白光晃过,恢复了如初的脸。
阿木手里握着匕首,是沈羡鱼当初给他的那一把,仍是想动手,谢瑾安也不怕,提了剑随时准备回击。
“阿木。”
沈羡鱼站起身,平静地将人唤回来。
匕首刃口带了血,有冷冽的光晃眼,阿木顿了一瞬,第一次没有立刻遵循命令。
“看来,他也不怎么听你的话。”谢瑾安瞥眼,“你真该考虑一下我的意见。”
“阿木,回来!”沈羡鱼再次重复了一声,直到人终于收了匕首,沉默地站在她身后,一如以往。
收剑入鞘,谢瑾安看着那个影子哼笑,“走了。”
火烧云更红,沉沉打下厚重的光,地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冗长,沈羡鱼转头,看了阿木好一会儿。
“刚刚为什么不听话?”她问得冷静,“说话。”
“我知道你能说。”
阿木站得真真笔直,像是一颗屹立不倒的树,顽强也固执。
“你,不要我。”
良久,久到夕阳被云遮住又逃出来,阿木声音很轻地道。
沈羡鱼恍然,真是跟现实中谢瑾然一样的话。
“终于肯说话了?”她呼出一口气道。
阿木摇头。
“什么意思?还是不想跟我说话?”
他仍是摇头。
“不是,不想。”他嗓音艰涩,“不敢。”
他说不敢。
声音真的很难听。
以这样的身份待在她身边,从撇去月老的身份起,他一同抛掉了声音当作代价。
沈羡鱼长长地叹气,“我很高兴。”
她说,“我很高兴,你会说话。”
阿木抬头,怔住。
沈羡鱼问,“你究竟是什么人,记得么?”
阿木张了张口,“不记,得。”
意料之中,沈羡鱼压下一点点的失望,笑了笑道,“现实中,我认识你。”
“现,实……”阿木重复,不懂她的意思。
“对,现实。”沈羡鱼继续道,一字一句,“我希望你能记起来。”
“那,我呢?”阿木只是问,“我,认识你吗?”
你认识我,那我呢?认识你吗?
“认识。”沈羡鱼失笑,“我是你的未婚妻。”
阿木木然的面色龟裂,嗓音更哑,半晌道,“那,很开心。”
他尽力说沈羡鱼刚刚说的词,“现,实中,好,开心。”
沈羡鱼嗯了声,“所以,一定要想起来啊。”
她知道自己很无耻,但除此之外,真的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毕竟,真正回到现实,也是谢瑾然所希望的吧。
阿木很努力地在回忆,只是仍旧一片空白。
他抓着沈羡鱼的手,认真也破碎,似乎那记忆让他承受着莫大的疼痛,“我,真的想,想起来。”
沈羡鱼顿了顿,没抽回手,终究还是低低道,“没事的……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