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挥来的那一刻被沉渊挡回,南城眨眼间消失。
江宴心崩到嗓子眼,赶过来接住了沈羡鱼倒下的身子。
“师尊!”
澜沧宗大乱,魔族入侵后,弟子死的死,伤的伤,损失了一半的人,岌岌可危。
沈羡鱼睡了一天一夜,梦中的场景光怪陆离。
她独自一人站在黑暗的地方,耳边时时有低泣的声音,没有月亮,没有太阳,只有偶尔的一道幽暗蓝色的光。
睁眼时,脑子是懵着的。
“师尊!”
尚且辨不清梦境和现实,江宴惊喜的声音近在耳畔。
歪了歪脑袋,是江宴笑着的一张脸。
印象中,他嫌少有这样衣衫不整的一面,墨发也是凌乱的,白色衣袍褶皱。
“你在这里守了一夜?”
沈羡鱼愣了下,出口的嗓音沙哑。
如老树磨皮般难听,就像是,南城曾经的声音那般……
“是。”
江宴见她起身,小心在腰后扶着,又拿了枕头帮她垫上。
背后有了柔软的靠枕,直起身舒服了很多。
“南城呢?”沈羡鱼问。
“师弟……走了。”江宴垂眸,手扶着她,没再说什么。
“哦。”
走了好啊,没有性命之忧了。
沈羡鱼歪头靠着床沿,脑袋轻轻磕着,她本来就是要逼他走的。
如今目的达到了,总是好的。
“澜沧宗怎么样了?”
那个时候,魔族也全数涌入,宗门的损失应该不小。
江宴道,“宗门损失过半,如今处境岌岌可危。”
“哦。”
窗外看过去,邻近的那间屋子坍塌,那是南城布置阵法的屋子。
果真不简单呢,明明早就能逃,偏偏要留下受那么多罪。
“……”
“师尊。”
江宴低低唤着趴在桌子上的人。酒香扑鼻而来,空了的坛子堆叠,歪歪斜斜倒在周围。
残留的水渍蔓延,从坛口到桌脚。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沈羡鱼每天都在喝酒,江宴拦住,她也总能找出空档挖出树下所有的桃花酿。
虽不易醉,也架不住这么灌水一般地喝。
她安安静静地趴着,白色衣袍沾了水,变得透明,偏面色又是极为红润的,卷翘的长睫翩迁落下暗色的剪影。
江宴轻轻扶起,也不反抗。
将人半抱而起,沈羡鱼的脑袋便靠在了江宴胸膛处,温热的鼻息偶然略过,带着醇香的酒味。
最近处的便是那软榻,成了沈羡鱼最常睡着的地方。
一手扶着人的脑袋,江宴轻轻放下她,一点点附身将人安安稳稳落在榻上。
指尖缓缓伸出,江宴低眸看着人,“师尊……”
沈羡鱼额间有几缕发丝耷拉着,遮住了眸子。江宴复又一点点捋到耳后,不厌其烦。
细细碎碎的光线打下,白皙的脸颊上影影绰绰。江宴就这么看着,便是过了很久的时间。
“如果出事的人是我……”他低喃道,眸子清浅凝着榻上熟睡的人,“师尊,会否也如此伤心?”
指尖摩挲了下沈羡鱼的侧脸,碎发被捋到耳后,白皙的脸泛着醉酒的酡红。
江宴附身,墨发自身后散下,所有的光线被挡下,留下大片的阴影。
轻而飘忽的吻落下,珍重般印在女子额间。
低低的叹息微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