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好不好?”季容忽然问,对着冰棺里的季离,“她忘了你,我不会,我陪你好不好?”带着祈求般的讨好,明知她面对的人已然死亡。
她就那么躺进了冰棺,紧紧靠着冒着寒气的季离,脸颊带着满足的笑。她缩着身子,就好像是依偎在季离怀里,唇角噙血。
千言想要阻止时,已然来不及。
季容唇角噙着血,笑着看了他一眼,她说,“能死在师兄身边,我很满足。”
活着的时候只能仰望,不敢靠近,小心翼翼。现在死了,终于能待在他身边,真的,很满足.
千言欲言又止,“真的.值得吗?”
季容歪头凝视着季离,“为什么不值得?”她反问,“如果是你,死在一起,不是很幸福吗?”
“我不会让她死,我要她永远在我身边。”千言一字一顿,漆黑的眸子里是不容置疑的漩涡。
季容怔了下,随即轻笑,柔和的,不带以往的嘲讽,“哈,那我祝你得偿所愿。”
闭眼的那一刻,她对着千言说,“活傀儡的方法,就是取制作傀儡之人的心头血”她缓缓瞌上眸子,“这算是最后的忠告”
千言平静地盖上了冰棺的盖子,“谢谢.”
主人的心头血么.
沈羡鱼再次醒时,看到的就是千言站在床榻边发呆的模样,漆黑的眸子没有焦距,光晕不断发散,落点不知何处。
“.千言?”她试探地唤。
仿若梦中惊醒般,千言的目光几乎在她发声的一瞬间落到她地脸上,直直盯着她的眼睛,“主人。”他唇角极小弧度地微勾,小的可以让人忽略。
下一秒,身体腾空,天旋地转间,沈羡鱼目光所见就是一具宽阔的胸膛。
没有预兆的,千言打横抱起了她。
眩晕平复后,沈羡鱼才得空问,“怎么了?”
千言低眸看了她一眼,“这个山庄的主人对我们有敌意。”
所以要尽快逃离沈羡鱼下意识解读了他未尽的话。
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了妥协,沈羡鱼安分下来,任由他抱着离开山庄。
也许是原主残留意识的影响,潜移默化中她愈加相信傀儡。
傀儡是不会背叛的吧。
她如是想到原主的那句话。
傀儡少年平稳抱着她,偶尔一缕墨发轻轻扫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微痒,沈羡鱼又把骚扰她的头发拨到后面。温热的指尖触到少年凉凉的皮肤,又一扫而过。
她蜷缩在他怀里,微眯眼。
千言目光直视前方,怀里的动静不断,他漆黑的眸子里有什么在翻滚,波涛骇浪下只等一时爆发。
奇异的是,一路上并没有出现什么人阻拦。
傀儡不知疲惫,千言抱着她,从午晌走到月明星稀。
过于平稳的步伐有一种蜷缩在床上的错觉,眼皮子一直打架,沈羡鱼舒服地又睡了过去。
这次她是在昏暗的殿里醒来,袅袅熏香,是熟悉的味道。
吱呀一声后,一缕微弱的暖黄色光线照进漆黑的殿内,有人影走进,逆着光,教人看不清模样。
颀长身形被光影无限拉长,渐渐靠近。最终止步于床榻边,他垂眸,一双眸子盯着她,在昏暗中熠熠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