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叔不耐烦地摆摆手:“就是这里,我还要赶时间回城里。”
后排那个姓钟的光头男人正从行李架上拿了包包,他见我一脸疑惑,赶紧解释道:“孙小妹,这里就是石安终点站,你要是孟晏城就跟我走,我也去那边。”
我点点头,拖下自己的行李箱,下了车。
下车才发现,真的好冷!附近可见的山顶上全是积雪,在山下还是干干爽爽的地面,这里却是湿湿洼洼的,雪花融化以后流进泥土里,踩上去啪叽啪叽地响。
客车拐了个弯下山了,荒凉的半山坡上只留下我们两人。
“钟……”我犹豫地开了口。
“你叫我钟平吧,我应该和你差不多大,我26岁。”他从包里拿出一件棉衣,套在了身上。
我冲他笑笑:“钟平,我叫孙一尤,你叫我一尤就行,你的妹妹住在那上面吗?”
他拉着棉衣拉链的手停顿了一下,他很快说道:“不是,她也是来上面玩的,和一个同学。你有厚衣服就拿出来穿上,这时离山顶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越到上面雪越大。”
我应了他,从箱子里也找出一件灰色的厚棉衣穿在了身上,顿时觉得热和了许多。
“钟平,我们走吧。”我拉了拉领口,拖着箱子对他说。
他背着背包走在前面,我在后面看着他的光溜溜的脑袋,忽然就很想笑,这人这么冷,居然也不戴个帽子。
我们沿着山路往上走着,虽说这里荒凉无比,连个人烟也看不到,可是路还算好的,虽是泥土路,却还算宽敞,一个车通过是没有问题的,料想平时应该有旅客自驾上去游玩吧。
“钟平,你知道孟晏城是个什么地方吗?”我好奇地问道。
他回头看了看我:“就是一个少数民族的山寨,风景还算不错,典型的高原气候,夏天烈日当空,冬天白雪皑皑,可是不管夏天还是冬天,紫外线都很强,不信你看他们当地人的脸上,两颊都是两坨高原红。”
“你好像去过那儿的样子。”我偏着头看看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也是第一次去,可是我看到过照片,我妹妹发来的。那个地方什么农作物也没有,除了土豆,穷困得很!动物倒是有好些,山羊挺多的。”
我抬头看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路,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南厢房的地方?”
“南厢房?这我没听说过,听起来也不像是当地的地名,是住的地方吗?呵呵,说起住的地方,那上面是没有的,只有寄住在当地人家里了。”钟平边走边说。
我们不再说话,埋头闷声赶路。我忽然很庆幸遇到一个同伴,如若不然,一个人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路上行走,也是挺孤独的一件事情,人总是群居的动物。
我计划着先上山看看情况,四处转一转,打听一下南厢房是什么地方,再做打算。
希望上天保佑我找到湘琴啊,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吗?我心里复杂极了,既是希望她平安无事,却又不想面对她肚子那个奇怪的孩子,唉……
我们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了,才开始还觉得没什么,可是走的时间一长,我就发觉自己的鞋里有些湿润了,融化了的雪水从鞋底慢慢渗透了上来,袜子的边缘已经被打湿了,越走越冷,可是又不敢停下来,一停下来不动,那呼呼的冷风刮来,更不好受,只能继续艰难地行走着。
钟平见我走得气喘吁吁的,从我手里接过了行李箱,我傻笑着冲他说:“早知道是这样的山路,我就应该买个背包的。”
他惊奇地问我:“你都不了解这个地方,为什么还想上来玩?”
我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就是上来转转,听说这上面风景还不错。”
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也许吧。”
我往两边打量着,或许真的是风景不错吧,我已经看见了道路两边那一排排笔直的松树了,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树顶上压着积雪,本来绿意葱葱的松树,此时看起来却是像披上一层白色的外衣。
而且空气真的很新鲜,虽然夹杂着一股冷风,但是却很是清透,满满的树木气息!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满的负离子似乎是可以把肺里的浊气全部排空一样!
“走了那么久都不见一个人烟,一座房屋,这里的人住在山顶上吗?”我纳闷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