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老子鬼火冒!不等了!刘芳,我们走!走路过去,那边就有返春城的车子!”黑胖子一边拽过行李架上的包包,一边吼着穿紫衣瘦小的女人。
那司机放下手里的烟:“小伙子,自己可要想清楚哦,前面路况不好得很,这样过去,危险得很!”
黑胖子一脸的不耐烦:“去去去,我那几十万的合同不等人,难得在这儿死等!快点,刘芳,盯着我干啥,迅速拿起包包,走人!”
“老公,那前面好危险哦,还下起雨……我们……还是跟大家一起嘛!”那女人吞吞吐吐。
黑胖子一把揪起她来:“啰嗦个屁呀!走!”
于是那女人被他连拖带拽地下了客车,从窗口望去,只见那两人打着一红一蓝两把伞往前面走去。
车上的乘客都嘀嘀咕咕起来,似乎是想下车,又害怕前面的路况,十几分钟以后,刚刚那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站了起来:“我孩子发烧严重,我要赶回春城,带孩子看病。有没有人跟我一起走?”
我看了一眼那襁褓里烧得小脸通红的熟睡的孩子,站了起来:“我跟你走吧!”
我转过头看看星河:“我也想走了。我在那边要出差,现在不能回南江……”
“得了得了,我陪你们走吧”苏星河把书塞进书包里,站了起来。
我感激地看了看他,我自己走倒也罢,多一个婴儿,有这样的雨天的确恼火……有个男人倒是不错。
扭头看着我们的司机忽然叹了口气,说话了:“你们要自己下车可以,后果自负!下了车以后的安全,我们客运公司是不会负责的。”
我们没有回答,苏星河从包里翻出一件大大的雨衣来递给我,我直接递给了抱着孩子的那女人,她清秀的脸上满是感激之意:“谢谢你,你们叫我小梅就行了!”
我对她微笑着:“你叫我一尤吧,他叫星河。”
我们依次下了车,车外的空气寒凉得很!风夹杂着雨丝飘过来,手臂和腿上马上就冻起了鸡皮疙瘩,我们取了车下行李舱的行李后,小梅裹紧了熟睡中的孩子,我也取过行李箱里的衣服,把牛仔外套和黑色长裤直接穿在身上,总算暖和了一点,星河就一个双肩背包,所以顺手就接过了我的行李箱,小梅的行李就是一个很大的背包和一个旅行袋,她自己把背包背在了身上,我拿过那个旅行袋,我们三个打着伞往前方走去。
弯弯曲曲的山路带着泥泞和碎石,一会儿就溅起了一裤脚的泥,我和小梅还好,都是夏天的鞋子,无非就是脏了,星河穿着运动鞋,踩在软烂的泥坑里,深一脚浅一脚的,不一会儿,鞋子就发出啪叽啪叽的声音,里面浸满了泥水。
我回头看看小梅:“孩子没事吧?雨淋不到吧?”
她笑着说:“还好,多亏了帅哥的雨衣了……”
星河不置可否地笑笑,酷酷地拖着行李箱走在最后。
我们跌跌倒倒地在石子路上走着,一路留意着山坡上的情况,小梅不小心滑了一下,我一把把她拉住,星河索性把她身上的另一个包也背在了身上。
我感激地看看星河,如果不是我执意下车,他也不会在这种情况走得这么狼狈。
当我们走了半个多小时,走到车辆尽头时,不由得倒吸一口气,那桥梁说起来修得很勉强,似乎也是因为这处地方山间的道路巨石太多太硬,不易开凿,山这边又是水流湍急的河流,所以公路只凿出一半,另一半用水泥修好,下面撑上石墩,一般的承重倒也没什么问题。
前段时间总是下雨,山上的石头松动起来,所以这一瞬间就滚落了下来,生生地砸在桥梁上,不仅把桥面砸出一个巨大的坑,还堵住了通行的路。
星河忽然指着河水说:“快看,那辆红色的车……”
我和小梅望过去,河水并不深,那车只露出一个红红的车顶,此刻,河边有一台吊车正在原地待命,那长长的吊车沟头已经伸到了车辆上面,几个穿红色救援制服的人正在用钢绳捆绑起那车来!
“那车里面的人……?”我皱紧眉头,看着那里。
一个穿着雨衣雨鞋的老头正站在树下看热闹,看样子很像当地人,他满口的云南方言:“没得救了,那车子把桥上的柱子撞断了然后冲下去的,车头都陷进去了,刚刚救援队没来,几个村民试图打开车门,门已经扭曲变形了,司机脖子断了,当场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