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我刚刚看到的那是什么?”我喃喃低语道。
这时,湘琴忽然动了一下,我以为她要醒了,结果,她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
护工大姐织着一件毛衣说道:“你自己休息会儿。小陈不到下午两点,是不会醒的。”
“什么?她要睡这么久?”我奇怪极了。
护工大姐盯了我一眼:“一开始也没有这么久,饭也能吃半碗,这几天开始总是说困,越睡时间越长,看起来却越来越憔悴了,每天饭也吃不下。”
“每一个怀孕的女人都是这样吗?”我问她。
她摇头:“每个人情况不一样,不过像小陈这种,暂时的倒还好,如果一直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我重新走回旁边的空床上,靠在床头。我一直拿湘琴当姐姐,虽然她只大我一岁,但是从心理上来说,她一直比我理智、成熟、喜欢照顾别人。
我依赖她、信任她,可是这一次来到青石镇,我看到她时,却会不由自主地害怕,似乎她的身体里面钻进了另外一个灵魂,和本身的她互相撕扯……
我越想越心慌,大脑一片空白,闭着眼睛毫无头绪。
一直等到下午两点过,湘琴才醒了过来,她没有起身,只是睁着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发呆。
此时,液体已经输完了,我轻声问她:“你要喝水、上厕所吗?”
她好半天,才似听到我的话,转头看着我,那个眼神我非常陌生,夹着审视和打量,就好像不认识我一样,我心里实在难受,强忍着心里的恐慌翻身下床,走到她面前:“已经两点了,快起来吃点东西。”
“好,吃点东西。”她忽然笑了,笑容却极不自然。
我忐忑不安地扶起她,陪她去上厕所,她好瘦,盆骨硌着我,硬硬的。她执意不让我跟着,自己杵着拐杖进了卫生间。
过了好久,她才出来,我扶着她回到病房,护工大姐已经用微波炉热好了吃的,热气腾腾地摆在小桌上。
“湘琴,你想吃的盐焗鸡和清炒石榴花,味道真的不错呢!我尝过的。”我盛了半碗米饭,递给她,然后对护工大姐说:“你也吃啊!”
她接过,挑了两口菜吃进去,又扒拉了一口米饭,小声地说了一句:“味道和我记忆的一样,挺好的。”
我看着她吃得似乎很香,心里高兴极了!方姐也笑着说:“好难得听你说有好吃的东西,这个……”
她的话音未落,湘琴迅速放下碗,趴在床上,捂着嘴难受起来,大姐马上拖过盆子,她似翻江倒海般呕吐起来……
“唉,怎么办嘛!每天吐的比吃的还多,铁打的身子也捱不住啊!”大姐拍着她的背说道。
我给她递上水杯和纸巾,等她好一些了。我问她:“再吃点行吗?”她摇头,靠在床头,长发披散着,脸色苍白极了!
方姐端着盆子出去了,我忽然问她:“湘琴,你的肚子,会动了吗?”
她冷冷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孩子,自然是会动了。”
我的心里似一盆冷水泼下,以前只是猜测,现在这些似乎是在证实我自己的想法,这个胎儿,太不正常。
我见她还冷冷地盯着我,急忙说:“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你知道的,我哪懂这些怀孕的事啊!对了,你要喝牛奶吗?”
我拿起一盒牛奶,插上吸管递给她:“再怎么都要吃一点,不然身体受不了!”
她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拿起那盒奶,喝了几口就又放下了。
我随意吃了两口饭,心里却总是慌慌的,就也放下了碗筷。下午,护工大姐走了,湘琴在那里盯着电视,不知是在看,还是在发呆,她竟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屋子的空气变得格外地尴尬,我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们俩相对无言,各怀心事。
天气忽然变得阴暗起来,我推开窗一看,黑黑的乌朵压着天空,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狂风一阵阵地刮过来,吹得房外的树枝剧烈地摇晃着,暴风雨就快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