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络看着兰桂嬷嬷虚弱的样子,估计在家里那边也没少受了委屈。她心中一动,不免又想起前世。因为兰桂嬷嬷得病的时机正好赶上她入宫的时候,没有带着一起到京城,后来沈千络到京中不过小半年,母国就传来消息,说是兰桂嬷嬷已经生了病死掉了。
想来也是,兰桂嬷嬷是从小伺候自己的人,主子去了京城,人走茶凉,那些拜高踩低的小人们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这件事情,她自己也有责任。
沈千络立刻上前,把兰桂搀扶起来,说道:“嬷嬷快起来,外面冷。我院子里已经做好了饭菜,一起进去吃一点吧。”
兰桂皱眉说道:“公主,若不是您叫奴婢过来,只怕,奴婢在宫中的日子,也是过一天少一天。还好,有您的一封书信,奴婢这才.......”
沈千络立刻安慰道:“嬷嬷不必理那些没心肝的东西,现在到了这里,有我的日子,自然嬷嬷您过的日子也是一样。以前的事情不必放在心上,还是看之后吧。”
兰桂是个聪明通透的人,三言两语就听懂了沈千络话里的意思,说道:“公主放心,这一遭,您算是救了奴婢的命,奴婢又怎会不忠心呢?”
兰桂到了之后,跟着沈千络晨昏定省,在府中几天,就把府内的事情大概摸清楚了。碰巧这日雨也已经停了。沈千络叫江月和落霞出去摘些新鲜香花,一时间,屋里只剩下兰桂和沈千络两个人,沈千络便把王小娘以及楚香楼的绿玉,以及墨哥儿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兰桂。
兰桂听完之后,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件事情,公主您怎么看?”
沈千络道:“我前几日差人去打听,底下的人说,王小娘当日进府,说自己是杭州人氏,并非苏州,可我前几日从宁姐手里接过来的那块糕,那里面用的酒,却是苏州独有的。”
兰桂沉吟片刻,说道:“若真如公主所说,王小娘在自己的身世上面撒了谎,那她和那青楼女子有所牵连就更是坐实了。”
沈千络道:“但是咱们现在苦于没有证据。总不能说,因为一块糕,就说她在身世上面撒了谎,不过我已经派了人去调查了,若是这个绿玉真是受王小娘指使,他们肯定要暗中见面,倒时候就一并抓住,严刑拷打。”
兰桂道:“公主,恕奴婢多一句嘴。若是在一件事情上盯死,想要把人连根拔起,也是不容易。既然将军宠爱她,咱们想要她以后对将军府再无伤害,只能在其他事情上下功夫。”
“嬷嬷的意思是?”
兰桂将一碗茶水放在沈千络面前,说道:“公主,想让一个人死心,对另一个人彻底厌弃,就要找到那个人最痛处,狠狠地戳下去。”
沈千络立刻会意,说道:“好。那既然王小娘对出身之地百般隐瞒,想必在原籍肯定也有见不得人的事情,那就带着她的画像,到苏州去查一查。我就不信了,他竟然会藏的连个影儿都没有。”
兰桂微笑回道:“是。公主。”
沈千络微微一笑。片刻之后,兰桂却又重新提起话题:“公主,奴婢这次来京城之前,王后还嘱咐奴婢了。”
沈千络转过头:“母后对你说了什么?”
“王后说的,无非是来之前嘱咐公主您的那些话。说公主您此次入京,定是要出人头地的。就像贵妃娘娘当年一样,嫁给现在的皇帝,给母家带来无上荣耀。”
沈千络叹了一口气,道:“母后和父王的心思,我岂会不知。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样简单,而且,有的时候,有些事情,都是开头美好,但却结局遗憾。”
兰桂长叹一口气:“难得公主您明白这个道理。其实,贵妃娘娘在宫中势大,一是因为她的聪明貌美,办事稳妥,二来,也是因为您的父亲,在藩国得力,年年朝贡,边地有危急的时候,及时出兵襄助,所以说,宫中的娘娘主子,是和母家互相扶持,互为依靠。公主,您说是吧。”
沈千络听了兰桂说的话。越发觉得有道理。若是前世有兰桂这样稳妥的人在自己的身边,或许也不会落得那样凄惨的结局。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听兰桂的话,多半是没有错的。
沈千络和兰桂计划下来,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事先稳住,看看之后再说。
这一日,天气晴朗,沈千络带了钓具,正打算到后园的小湖里钓鱼,她换了一件便于行动的衣服,带着鱼篓和鱼饵,带着江月和落霞,有说有笑地走出去,还没走出门,就看到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江月立刻喝道:“干什么呢!慌慌张张的!吓到了公主,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担得起!”
那小厮立刻跪下说道:“公主饶命,实在不是小的慌乱,是前面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