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要告诉警察说,他们看面相看出左根干了什么什么坏事吗?开什么玩笑啊,这话就算他们敢说,也得有人敢信啊。当然,像左根这样的人,遇到危险,曹秋澜也是绝对不会救的。
三方对峙了一会儿,宋乐嘀咕道:“居然还真的是个任务者啊,我还以为是鬼怪假装任务者想要骗我们开门呢。”左根脸上的肌肉抽了抽,狠狠地瞪了宋乐这个看起来就是个弱鸡的青年一眼,但碍于董一言的存在,到底没敢轻举妄动,他对自己的能力是十分信任也十分依赖的。
宋乐可不怕左根,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他自己也是资深任务者了,生死虽然没有看淡,但见过的也够多了,还真不是个怕事的。最重要的是,宋乐只是看起来弱而已,他天生力气大,真要动起手来的话,他和左根之间,还真不好说到底谁输谁赢呢,打架又不是看谁块头大就能赢。
就像曹秋澜和左根之间,别看快头上左根差不多等于两个曹秋澜了,但真要打起来,曹秋澜想要秒杀他也是轻而易举的。就算不说曹秋澜,换上张鸣礼,虽然看着也比左根瘦弱不少,但要真的打起来,大抵也差不多能跟左根打个不相上下,这还是张鸣礼习武时日尚短,力量不足的缘故。
既然知道敲门真的是左根,而不是什么鬼怪假装的,宋乐也就不带怕的了,他语气不太好地说道:“所以刚刚在外面敲门喊话的真的是你了?你神经病吧?谁去你门外敲门了?我们认识你是谁吗?真当谁都跟你一样幼稚呢?”他是看左根不太顺眼,但敲门吓他……他又不是小孩子。
杜振邦就更不可能了,敲门吓唬左根有什么意义啊?他们关注左根,只是想要对这个任务有更多的了解,另外也是因为对左根的人品不信任,担心他坑了他们。如果杜振邦要对左根出手,那必然是一击致命的手段。左根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们,“真不是你们干的?”
宋乐再次对着左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回了他一句,“神经病!”
杜振邦干脆没有理他,对曹秋澜三人说道:“曹道长、董道长、张道长,抱歉,我们刚刚还以为是鬼怪作祟,劳烦你们跑一趟了,先请进来说话吧。”说着,他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曹秋澜等人既然已经下来了,当然也不可能直接就回去,便也从善如流地进了房间。然后,宋乐就当着左根的面关上了房门,直接把他当做透明的空气,仿佛这个人不存在。
左根在门外气得跳脚,但到底董一言的威慑力太大了,他没敢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泄愤似得继续打游戏了。宋乐听着重新响起的游戏音效的声音,以及左根骂人的声音,只觉得烦躁。若不是为了任务,他恨不得把这个声音直接屏蔽了。
当然,实际上他使用的监听卡,也并没有屏蔽的功能,所以纵然宋乐感觉生无可恋,还是只能把左根那边的声音当做bgm来听。杜振邦和宋乐的房间,比起曹秋澜他们的套房当然要小多了,但房间里也有一组沙发和茶几,就在靠近窗户边的位置,曹秋澜他们便在沙发上坐下。
杜振邦把之前左根的房间敲门声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又道:“因为左根那边发生的事情,所以我和小乐听到敲门声,下意识就以为也是有鬼怪作祟,就通知了你们。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左根在敲门,他居然还以为是我们故意戏弄他去他房间敲门。打扰你们休息了。”
曹秋澜微微一笑,说道:“无妨,正好能见那个左根一面,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宋乐他们不像曹秋澜还自带了茶具,酒店房间里虽然也有热水壶和水杯,但他们不太敢用,毕竟谁知道之前这些东西被用来做过什么。不过,宋乐他们自带了一些饮料。
这些东西杜振邦是不太关心的,都是宋乐折腾的,通常都是他喜欢什么就带什么,杜振邦一点都不挑剔。比如这次,宋乐就带了一小箱的牛奶,万一断粮,也能不准,总归小心无大错。杜振邦和宋乐都点头,曹秋澜继续说道:“左根的门上确实有阴气,而且这阴气十分驳杂,不像是一只鬼留下的。不过不用太担心,没有戾气。”
看杜振邦和宋乐似懂非懂的样子,曹秋澜又解释了一句,“没有戾气,不是厉鬼,没杀过人。应该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看左根不太爽,所以集体去捉弄他一下。”
杜振邦和宋乐闻言也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自然不是为了左根担心。只是正如曹秋澜所说,他们和左根住的那么近,万一真有厉鬼,谁能保证它杀了左根之后不会对他们下手?
时间已经不早了,曹秋澜他们也没有久留,给了杜振邦他们一人一道护身符就回去了。
至于那些恶作剧的小鬼,曹秋澜他们来的时候就都跑光了,只留下阴气证明他们来过。
任务第二天,推迟了一天的活动正式开始了。早上一个简单的开幕仪式之后,人流涌向了自己感兴趣的展馆,曹秋澜需要做一个讲座,然后每天有两个小时的互动答疑时间。
对此,曹秋澜倒是轻车熟路了。不过因为这次来听讲座的基本上都是有一定古琴基础的,所以曹秋澜没有讲古琴的基础知识,也没有讲弹奏技巧,讲的是感情的表达。
曹秋澜先给众人弹奏了一曲,这是他自己创作的一首曲子,并没有对外发表过。他也不是搞音乐的,作曲不过是私人爱好,自娱自乐自己玩玩,或者和师兄弟一起弹琴唱和而已。
当然,曹秋澜也并不是一定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更不愿意那天发现自己的作品被人盗用了,所以虽然没有正式发表,但申请了版权证明。这样的曲子,曹秋澜创作的不止一首,曲谱的手稿他都收在自己的书房里,等将来也算是他留给下一代的财富,到时候他们想怎么处置就是他们的事了。
弹完这首曲子,曹秋澜轻轻按住琴弦,询问台下众人,“在开始我的讲座之前,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从我刚刚弹奏的这首曲子里,你们都听出了什么?”真正有灵魂的音乐,一定是能够引起他人共鸣的音乐,真正成功的演奏者,应该是能够让听众从音乐中感受到自己的情感的。
听讲座的听众还是挺积极的,很多人举手,曹秋澜随机点了几个,有说听出了清冷之感的,有说好像身处山巅,听说听到了清风拂过的,也有说听到了朝阳初升的,还有说听到了生命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体会,每个人侧重的点都不一样,但他们确实都听出了一些东西。
曹秋澜微微一笑,说道:“你们说的都不错,这首曲子是我十八岁的时候创作的。那是我高三那一年的寒假,十八岁那一年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一年,我需要面对很多事情,很多关于人生的大事。那个时候,我身体上有一些问题,你们可以当做是一种病吧,十八岁对我来说是一个坎。”
“那个坎如果过不去,你们今天就看不见我了,甚至于过去了,我也不知道我将来能否跟正常人一样生活。哦,当然,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但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我的心情其实是很焦虑的。所以那个寒假,我时常一个人在天没亮的时候去爬山。”
“啊,当然这绝对不是明智的举动,尤其对当时的我来说,大家不要效仿。在我当时居住的地方附近就有一座山脉,主峰高度也不算特别高,我记得是不到一千米吧。那段时间,我每天天不亮的时候就从住处出发,徒步来到山脚下,然后徒步上山,爬到山顶的时候,正好天边出现红霞。”
“然后就坐在山顶上,冬天的山顶上还有积雪,山风吹过来现在想想还挺冷的,不过当时的我完全没有这种感觉。我就是看下脚下的云雾,看着天边的红霞思考,我有记忆以来的每一天,几乎都是在挣扎求生,我认识的人,几乎每个人都在为我能活下去而努力,但这样活着有意义吗?”
“我的这种想法和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叛逆的,从小师父就告诉我,生命是很重要的东西,绝对不可以轻言放弃。但那个时候我真的十分迷茫,看不见未来的路。”
“就像现在很多人疑惑的那样,当你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痛苦的时候,当你活着的每一天都需要很多人付出很多代价的时候,你活着真的更好吗?死会不会是一种解脱?那个时候,我也产生了这种困惑,我并不是想要轻生,我只是真实地被这个问题困惑着,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