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雅图。
跟著韩伦闲逛在著名的首饰街上,弦漫不经心地浏览著周围琳琅满目的宝石装饰,偶尔也会停下来驻足观赏特别精美的艺术品。
“弦,你看这件镶嵌著蓝宝石的龙玉。”韩伦拿起一个十分特别的坠子,放在阳光下细细端详了片刻后,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非常完美。”
“虽然我对宝石之类的东西没什么研究,但就精美程度来说,的确是件很不错的艺术品。”弦看了看那块蓝中透出淡紫的玉龙环这样评价道。
“我觉得它的形状很像你一直珍藏的那只金银交错的龙形坠。”
“你是说这个?”弦从衣领中轻轻地拉出一根细致的银链,在链子的末端系著一个约戒指大小,无比精致的龙形雕刻,在龙的头部镶嵌著一颗稀有的紫色猫眼石。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它戴在身上的?”韩伦轻轻摸了摸坠子,从上面若有若无地感受弦的体温。
“也没有多久。”弦将坠子放回衣领中,让它贴住自己的胸口。“在来西雅图之』则。”
“你从小一直很珍视这个坠子,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韩伦凝视著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特别情绪的弦。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很喜欢罢了。”弦别开头,将视线转向那块龙形玉。“说起来,这条玉龙的形状是有点像,只不过它的体积大了一点,不适合做坠子。”
“若只当收藏晶的话就没什么关系。”敏感地发现弦有心要逃避这个话题,韩伦重新拿起玉环若无其事地继续评估著。“我个人倒是很喜欢这个精致的工艺晶。”
“很昂贵吧。”弦又不经意地看了它一眼,心不在焉地猜测道。
“物有所值也是应该的。”韩伦笑了笑。“弦,待会儿帮我一起挑选一对戒指好吗?不必太华丽,简单大方的就好。”
“做什么用?”弦扬起眉,微微诧异地望著他。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韩伦神秘地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弦的疑惑,然后拿出金卡买下了玉环。
忽略了心里的那丝异样,弦和韩伦一起挑选了一对刻有非常精美的鹰形图案的白金对戒。
之后,两人又继续逛了许多特别的旅游点。
等回到酒店时,两人都有些筋疲力尽了。
“弦,你先去洗澡吧。”韩伦拿起服务生送来的报纸,在软硬适中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我想先看一刽l报纸。”
“好。”弦点了点头便走向浴室,准备好好泡个澡以舒解疲劳。
待弦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韩伦微笑著取出白金对戒细细欣赏著,精致无比的鹰形图案在灯光的照射下闪耀出梦幻般的光芒。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二十多年的爱恋也即将在这一刻成真,今后的人生对他来说就是最幸福的生命旅程,只要弦能够接受他的爱,并且也能以同等的爱来爱他,他们一定会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一对。
一个小时后,弦身著白色的浴衣从浴室走了出来,经过热水的蒸醺,美丽的脸庞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而湿润的黑发更在无形中为他增添了几许诱人的神采。丝毫不知自己此刻正散发著危险魅力的弦漫不经心地走到韩伦身边。
“该你了。”
“好。”韩伦勉强地收回留恋在弦身上的眼光,佯装平静地走进了浴室。
十分钟后,当他神清气爽地回到房间时,弦正躺在柔软舒适的单人床上看著他随身携带的推理小说。韩伦走到他的床边坐了下来,并且用手指轻轻地抚了抚弦黑亮的发丝。
察觉到气氛有异常的弦抬起头来,却在韩伦眼中发现了以往从不曾见过的深情,那一瞬间,他立刻就明白了那一对白金戒指的真正用途,他定定地看著韩伦淡然道:“你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给我。”
“因为我不想你有什么心理负担,所以一直隐藏得很好。”韩伦深知弦的聪明,所以即使对方很快就猜出了他想要说的话,他也不会感到太过惊讶。
“这种转变太过于突然。”弦的视线转向书本,透过清晰的白纸和黑字,落在某一个不知名的点上。“我想我需要时间来适应这个唐突的变化。”
“弦。”韩伦温柔地抬起弦的脸庞,使他的目光与自己对视。“我并不是要逼你在短时间内作出一个决定,因为我明白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是把我当作一个手足相连的兄弟,一个亲密无间的夥伴,这种感情并不掺杂一丝一毫的爱情。虽然我对你的感情和你对我的不同,是一种完完全全的爱情,但这并不意味著你一定要接受我对你的爱,或者你也要用同等的感情来回报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只有当你愿意接受我的时候,我才有资格以情人的身份要求你来爱我。”
弦沈默不语,只是静静望著韩伦不带一丝虚伪的眼眸,听著他诚挚的告白。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地开口道:“这对我来说可能有些困难,并非是因为你有什么地方我不满意,或者你和我一样是男人,而是在我的脑海中从没有要把一个兄弟当作情人来对待的想法。”
“弦,你讨厌我吗,在我向你透露爱意之后?”韩伦认真看著他紫檀色的眼眸问道。
“只是有些惊讶罢了。”弦安静地看著他。虽然清楚地知道对方接下来会说什么,但他仍是平淡地听著韩伦的话。
“那说明你已经在心理上接受了我。”韩伦满意地笑了笑,而后他温柔地拥住弦的肩膀,在他的发际轻轻地吻了一下。“如果是这样呢?你会讨厌或者恶心吗?”
“觉得有些困扰。”弦看了看韩伦,如实说出感受。
“但并不会讨厌是不是?”韩伦愉快地笑了,然后他对弦提出了更进一步的要求。
“现在我可以吻你吗?”
弦无言,只是默默地看著韩伦将自己拥进怀里,被吻住了唇。
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既不嗯心也不会陶醉。
可是,这个来自韩伦的吻却让他在不经意间又想起了那个不仅仅拥有了他的第一次,也拥有了他的心的人,同时……也是他因为恨而永远无法忘却的人。
夜深了,弦静静躺在床上,透过半朦胧的窗帘凝视著那渗进房间的青白色月光。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颈间的那一坠小小的龙形雕刻——这是自他出生的那一天起就一直伴随著他的饰物。,
在没有遇见韦景骋之前,他一直以为这是从未见过的生母留给他的唯一纪念,所以他从来不曾将它戴在身上,只是放在盒子里小心地收藏著。
可是,就在和韦景骋发生关系的那一个夜晚,伴随著所有前世记忆的再现,他才真正明白这件饰物在他生命中的意义……
在前世,那是朱晓的信物——金银交错的磐龙正是皇族特有的族徽。
在被强占的那一天,这件原本挂在朱晓腰间的饰物在他著衣时不慎缠绕住了他的长发,当时的他们都不曾发现,所以这件原本不该属于他的龙形坠便随著他的远走而永远地留在了他身边。
虽然比谁都侩恨著朱晓,但,同时却也深爱著他的自己,究竟是可悲,还是可笑?
属于朱晓的龙环被系于一根银色的链子戴在了颈间,在最接近心脏的位置上,水远记著他曾经铭刻在自己心中的伤痛。
一直以为人的转生不是为了重复上一世的错误,而是为了寻找今世的幸福。
但假如真是这样,那为何他会再一次地符与他相遇?又为何会在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之前再一次爱上了他?难道他真的无法摆脱爱他却永远也得不到所爱的命运吗?
也许韦景骋很早就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所以他才会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深爱著他。
可是,这份爱,是对前世欠了他的负疚?还是和朱晓一样仅仅只是贪恋他的外貌?
……亦或者是两者皆有。
自嘲地扬起唇角,弦的笑在苍白月色的辉映下有一种决绝的凄美。
到头来,所有的一切仍没有丝毫改变……所以,他选择离开,带著寄于龙形环中的爱和恨,跟著韩伦一起去环游世界,逃避来自他的枷锁,远离这个从前世起就一直囚禁著他的心……的人……
黑暗中,幽幽地叹了口气,弦无声无息地自床上起身,披上一件外衣后便站在窗边默默凝视著如轻纱般的月色。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一直醒著的韩伦尽收眼底。
弦变了,这是弦在为那个叫做韦景骋的男人所救之后,他就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的事实,但因为弦无欲无求的平淡个性使然,让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个男人的存在。
可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轻敌的想法让他在明知弦已有些微变化的情况下仍答应让他去监视那个男人。
结果是什么!才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弦的改变就逐渐明显起来。
尤其是在来西雅图的前一天,当他执行完任务从外面回来时,有著一贯淡然表情的脸庞虽然仍如往常一般的平静,但那一双紫檀色眼眸中却隐藏不住哀伤的神色。
然而,更让他倍感震惊的是,那样的弦却美得摄人心魂,仿佛隐藏多年的情感在这一刻全部绽开。
就在那一瞬间,他立刻就明白弦一定去见过那个男人,并且……还把自己交给了他!
直到现在他仍清楚地记得那时无比强烈的憎恨——他从来不曾如此后悔过没有及时除掉一个本该除去的人,一个对他而言最危险也是最强劲的敌人。
但他却没有一如既往地命手下立刻去亡羊补牢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曾经答应过弦,更重要的是,他从那晚弦的神情里已知晓了一切——弦会离开那个男人,留在他的身边。
所以,即使他对那个男人抱有再强烈的憎恨,也不会取走他的性命,因为他不愿意因此而失去弦。
他不知道弦和那个男人之间有过什么样的恩怨情仇,但他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隐藏在弦内心深处那种平静中蕴涵著哀恸的情感。
——直觉告诉他,爱上了那个男人的弦并不幸福,甚至连一丝快乐都没有。有的,只是被他掩盖在乎静无波面容下的绝望和痛苦。
那个男人究竟做了什么?会让他二十多年来一直视为珍宝的弦受到这样重的伤害!
自来西雅图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弦身上的龙形雕刻,他直觉地认为一定和那个男人有关。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这雕刻在他父母捡到还是末满月婴儿的弦的那一刻就挂在他的颈间了……
——难道……弦和那个男人会是前世的恋人?
不可能会有这种事的,韩伦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种类似神话的可能性根本不会存在,也许只是巧合罢了,也或者是他多心了。
这样想著,韩伦轻轻地起身拿起一件羊绒外衣,朝弦所在站的位置走去。
“不穿外套的话会著凉的。”随著他温柔的声音在弦耳边响起,温暖的外套也披上了他纤细的肩膀。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在微微惊诧过后,弦向韩伦歉意地笑了笑。
“我也一直没有睡著,只是躺著罢了。”韩伦回他一个笑容,走到窗前朝外边看去。“今晚的月色很漂亮,的确值得欣赏。”
“思。”弦将视线投向窗外,模糊地应著。
“再过几天就又是耶诞节了,今年只有我们俩一起过。弦,你有什么有趣的点子吗?”韩伦倾首看著他,微笑著询问道。
弦摇了摇头——“我对于节日的庆祝方式向来没有什么兴趣。”
“那我们就过一个安安静静的耶诞节吧。过惯了热闹得几乎要吵死人的圣诞派对,偶尔安静地渡过也别有风味。”韩伦的话让弦舒展开眉头。“尤其是牧德那个一刻也安静不下来的家伙不在身边,不趁机偷个闲怎么对得起自己?”
弦忍不住微笑颔首。
“那就这么决定,平安夜我们先去酒店的餐厅里大陕朵颐,然后就窝在房间欣赏一整夜的庆祝节目。”
弦点点头,对于韩伦的安排没有什么异议。
“对了,弦,明天旅游团原来预定去哪里游玩?”
“是另一条宝石街吧?”
“唔,没错!不过我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韩伦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与其跟著那些人在熙熙攘攘的商店街看一些没有什么建设性的金银器,我们不如去人迹较少的风景区欣赏大自然,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主意好是好,但会不会给旅游团添麻烦?”弦轻轻地扬起眉。
“如果预先通知他们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韩伦愉快地笑了。“那我们就这样决定。不过,如果再这么聊下去的话,明天可就没有体力去爬山了,所以我们该去睡了。”
“好。”弦稍称犹豫了一下后,便在韩伦的劝诱下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为明天储备体力。
早晨时分,当弦和韩伦正在私人套房里享用丰盛的早餐时,韩伦随身携带的微型手提电脑忽然发出了信号,从信号的声音来看是轮旋的来件。
韩伦开启电脑网路上的密码,萤幕上立刻呈现出牧德的脸庞,但令人意外的是,他的表情十分严肃,严肃到让人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完全不似平日的玩世不恭。
“老大,兰失踪了。”
韩伦先是微微一惊,但随即便恢复了镇定的神色。“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昨晚。”牧德看了看坐在韩伦身边的弦。“我想他应该是去西雅图找你们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韩伦蹙起剑眉。
“自你们走后,兰的情绪就一直处于低落状态,有一次执行任务中还差一点儿死在暗杀对象的手里,当时若不是因为炎出手相救的话,他早就没命了。所以,为了防止意外的再次发生,我让兰暂时休息,以便调整自己的状况。”
“你做的很好。”韩伦点了点头。“虽然兰很优秀,但他的性格有些偏激,在这种时候休息对他来说确实是个调整状态的契机。”
“但在他休息期间,我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而发现了一件事。老大,你还记得上次在机场发生的那件意外吗?”韩伦微微颔首,顿了顿,牧德又继续说下去。“其实那并不是意外,那颗子弹的原定目标就是弦,而不是那个警察,只不过当时它被那个叫韦景骋的男人用自己的身体为弦挡住了,没有如期地射中弦。”
“你——是说那时是兰故意开枪要除掉弦?”
“是的。”牧德的口吻里有著无奈。“至于动机……我想,老大,你应该此谁都清楚。”
“……是的,我知道。”韩伦没有否定牧德带有玄机的话语。
“所以,如果他真的如我所料是去西雅图找你们的话,那弦就会有危险。”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的。”
“还有……老大,考虑到兰的个性,你也要谨慎从事。”
未了,牧德又担心地叮咛了一声。
“我会的。”韩伦点点头。“牧德,不要再叫我老大了,因为我已经把轮旋交给你了,现在你才是轮旋的领导者。”
“是的,我明白了!”
随著牧德的话音落下,他的影像也同时自萤幕上消失。
韩伦合上电脑,定定地望著弦。“因为这件事,我们今天什么地方都不能去了,只能待在房间里等待兰的到来。”
“可以告诉我他袭击我的原因吗?”对于他的决定,弦并没有太惊讶,只是平静地询问理由。
“他……爱我,而我心里却只有你。”韩伦端起面前已冶的咖啡缓缓啜了一口,说出了一个意想不到却又是情理之中的答案。
“事情……似乎是越来越复杂了……”几乎是下意识地,弦修长的手指又抚上了颈间那精致的雕刻,这个举动似乎已渐渐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韩伦看在眼里,怒在心头,语气不自觉地僵硬起来。“没错,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和你一起到一个没有任何人妨碍的地方去,即使那里寸草不生也没有关系。”韩伦一气之下,真心话便顺理成章地脱口而出。
“……如果逃不开某人的思念,到哪里都是一样。”弦虚无缥缈的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语,尽管如此,韩伦却还是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的语气中渐渐充满了暴雨欲来风满楼的杀气。
“弦,你想离开我,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吗?”
弦微微吃了一惊,但随即就悟出韩伦早已洞悉了一切,他放下原本无意识地抚摸著坠子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即使我真的这样想过,也不会付诸于行动。”
“为什么?”弦真实的回答让韩伦的脸色略微缓和,但他的口吻仍然带著咄咄逼人的意味。
“因为我们之间的距离……已遥远得任何东西都无法填满了。”弦平静的嗓音中隐藏著深深的无奈和伤痛,韩伦不禁为之动容。
“对不起,弦。”韩伦内疚地拥住弦的肩头。“我不应该怀疑你的决心。”
弦不再说话,只是任凭韩伦紧紧抱住自己,进而吻住了他的唇。
忽然,一阵门被打开的轻微声音传人了弦无比敏锐的耳中,多年来杀手生涯的直觉告诉他危险正在迅速靠近——刹那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毫不犹豫地推开韩伦,将自己暴露在黑色人影的射击区域内……
“——不!”
随著韩伦惊异的呐喊,灭音手枪无声地被扣动了扳机——弦静静地站著,绝美的双眸定定地看向那个紧握著手枪站在他面前的黑衣男于。然而,他胸口的红色却渐渐蔓延开来,将身上的白色毛衣染成一片鲜红……
“弦!”韩伦飞快地接住他缓缓倒下的身躯。“睁开眼睛,保持清醒,千万不要阉眼!”
语毕,他飞快地打电话向当地最好的医院求救,然后冷静而迅速地为虽然还勉强睁著双眼,但神智已模糊不清的弦止血。这一切韩伦虽然都有条不紊地进行著,但从他额上大滴大滴渗出的冶汗却泄漏出他心中的紧张和恐慌。
兰无声地站在原地看著韩伦的一举一动,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样清楚地意识到弦在韩伦心中的地位……
——那是自己永远望尘莫及的珍视与挚爱。
永远是那么冷静、那么尊贵的韩伦只有在弦有危险的时候才会失去平日的沈著,展现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的生死能够改变他神祗般威严的表情,即使是如此深爱他的自己
既然。冰远无法得到他的爱,那么与其在看不到他的地方默默爱他一生也痛苦一生,还不如死在他的手里,那样自己也会觉得很幸福……
兰轻轻地牵动了一下嘴角,仿佛是在嘲讽自己的生命那般无言地浅笑,他在等待韩伦动手的那一刻——可是,韩伦却迟迟没有动手。
他只是一心一意地在为弦做抢救措施,似乎无暇顾及像一尊大理石雕像般站立在门口的兰。
直到大厦顶部的平台上传来了紧急救援直升机轰轰的声响,韩伦才抬起头来。但他所做的依然仅是迅速抱起弦朝门外飞奔而去,而丝毫没有理会一直维持同一个姿势站在门口的兰。
直升机发出巨大的声响离开了酒店的平台,朝当地最好的医院快速飞去。兰望著天空中渐渐消失的机尾,清秀的脸庞上不知不觉地滑下了两道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