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澜原已闭上眼,听她这么一说,又将眼睁开来,“周念梓。”
“嗯?”
““你争气,好好活下来,我定助你平反冤名。”这话,是你在我耳边说的?”
“……是。”原来他听见了,是这样,才活了下来吗?
徐安澜深深望她,静默许久才又开口,“我救你一命,你救我一命,我们之间扯平。往后,我就是你买的奴才,你喂我药、帮我上药的恩情,我一辈子不忘,必定报答。现在我能自己喝药,但不要别人帮我上药,你帮我上药。”说完,徐安澜闭了双眼。
世子爷啊……果然是世子爷。
周念梓无奈的想,她哪里是买了个奴才?根本是买了一个爷。
罢了,她得报恩才能有好结局!忍忍吧。她想。
周念梓实在头疼万分,徐安澜精神好些了,几日静养下来,他身上十几处被鞭笞得皮开肉绽的伤口,虽已收合消肿许多,但谷大夫交代擦澡为好,洗浴不可,偏偏徐安澜只肯让她服侍,不肯让除她以外的人近身。因而擦澡、更衣换药,她只得亲力亲为。
徐安澜昏迷时,她自然能面不改色为他擦拭净身,但如今他醒了,她好歹是个姑娘家,实在不可能再从容下去,而这位世子爷也不知在想什么,礼教都忘光了,却执意非她不可……
头痛万分的她,没别的选择,只能咬紧牙关帮他,谁让世子爷姓徐,是她非报恩不可的恩人呢!
周念梓拿着拧干的布巾,替他擦净了脸,往水盆里洗了洗,转过身,尴尬起来。
“公子再忍耐几日,不出五日,安澜事事皆可自己来,无须再劳烦公子。”徐安澜似笑非笑说道,见她面色绯红,暗觉有趣。
近十日相处,徐安澜已不称呼周念梓“大小姐”,倒习惯喊她“公子”。白日里,周念梓总做公子打扮,因为得几趟来回周氏质库,他看着习惯,久了竟觉得她的公子打扮好看许多。
周念梓着女子裙装,毫不起眼,换上男子装扮,反透着爽利英气。
她生为女子,实在是可惜了。徐安澜好几度如此想。
徐安澜时常想起未获罪前,他有许多回在市街上遇过她,虽仅是偶遇,短暂交会,然其实他总会多看她几眼,一来是她与人打交道似男子豪爽,令他觉得有趣,二来是……他并未忘记自己十年前救了她。
他暗暗注意着她,看着被他救下的一条命,如今活得恣意,没白费了他的救命之恩,感觉甚是快慰。
只是没想到,如今是她买了他,人生果真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不劳烦。”周念梓努力维持面色淡然,解开他单薄中衣,放轻力度,擦过他胸膛,却不知晓自己脸色嫣红如火。
徐安澜望着她出神片刻,待她擦过前胸,要褪下他衣衫擦拭后背时,他语气戏谵的低语,“他日若公子易地而处,安澜定当如公子今日这般,尽心仔细服侍公子,以报公子恩情。”
周念梓拧干布巾的手,顿了一顿,脸颊越来越热,她不敢多想易地而处的情景。
“我让梅儿……或兰儿服侍就好,无须麻烦你。”她声音略有点沙哑。
“哦?公子认为安澜无法好好服侍您?”徐安澜扬眉。
“非也,只是……男女有别……”她有些慌了。
“在安澜眼里您是真公子,何来有别?”徐安澜笑了笑。
“……水要凉了,我赶紧帮你擦净了身好上药。”
徐安澜背转过身,方便她擦澡。
周念梓无奈想,尽管明白男人生理正常有反应,但隔着薄裤,看着那……明白昂扬的反应,她实在难以维持淡漠,报恩真是苦差事。
周念梓烧着红得不能再红的脸,心虽慌,却仍仔仔细细替他从头到脚擦了干净,她终于吐口气,站起身。
“公子,安澜无意冒犯,只是……公子双手柔软纤细如女子,安澜实在难以控制自身反应……”
周念梓低头在水盆里,将布巾洗了又洗,有些恨恨地想,究竟是谁方才大言不惭说“公子是真公子,何来有别”?现下又故意提醒她双手如女子,这家伙是什么意思?!她本就为女儿身!
报恩呐,这桩差事真比药汁还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