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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逾静愣了好一会儿才缓回了神,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站不住,扶住了门框,拧眉竖眼看向赵舒于:“这......怎么回事!”
赵舒于早就懵在当场,大脑一片空白,看她妈一张脸气得涨红,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僵在秦肆怀里,恨不得立马晕过去才好。
秦肆察觉出怀里人的僵硬,在被窝里握住了她的手,他倒不怎么觉得尴尬,也不局促,短暂的措手不及后,心底竟升起隐隐的暗喜,不忘跟林逾静打招呼,说:“阿姨好。”
林逾静定睛一瞧:“小秦?”
秦肆说:“哎,是我。”
赵舒于意识到自己还躺在秦肆怀里,连忙挣开他,她窘迫地看了林逾静一眼,要推秦肆下去,低声对他说:“你先把衣服穿好。”
林逾静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当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觉得震惊和气愤,冲赵舒于和秦肆肃着一张脸,说:“我去喊你爸,你们收拾好给我到客厅来!”
林逾静也不找腹泻药了,肠胃里的不适感也都被暂时忘去脑后,把房门重新带上后就急匆匆回卧室喊赵启山。
赵启山睡得正香,突然被人拍醒,眼睛刚眯开就被卧室顶上的大灯刺得不舒服,伸着胳膊挡住眼睛,哼了两声,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的:“大晚上的,你干嘛呀?”
林逾静拍了两把他遮在眼前的胳膊,眉头皱死:“你还睡什么睡!出事了!”
另一边的房间,秦肆穿上大衣,唇角往上翘起的弧度藏都藏不住,对赵舒于说:“现在你想四个月后跟我分手恐怕都分不掉了。”
赵舒于忿忿看他,心里乱成一团,脑里思维都搅在一起,见秦肆一副轻松惬意悠然自得的样子,她气不打一处来,说:“你别得意!看我爸妈待会儿用扫帚把你打出去!”
秦肆走过去要帮她扣大衣扣子,被赵舒于挡开,他作罢,说:“你说是你运气太差,还是我运气太好?你妈晚五分钟过来,什么事都没有。”
他整个一说风凉话的语气,赵舒于听在耳里尤其不是滋味,她本来担心被爸妈知道她在外面过夜,现在倒好,没发现她去秦肆那儿过夜,倒直接逮着秦肆搂着她躺床上了,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何况她本身就不清白。赵舒于右眼皮跳了好几下,她愈发害怕出去,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爸妈,她一直是爸妈眼里的乖女儿,林逾静甚至一度嫌弃她穿衣太保守而交不到男朋友,现在却……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领了个男人回家过夜!她懊悔地跺了下脚,往床沿一坐,欲哭无泪地看向秦肆:“都怪你!”
秦肆坐去她旁边,握住她的手哄她:“怪我。过会儿出去了,我跟你爸妈解释。你别害怕。”
“解释什么啊?你怎么解释?”赵舒于皱着一张脸,“你解释得清么?”
秦肆说:“不解释?默认?”
赵舒于:“……”她答不上话,索性暗自烦闷,秦肆将她手握在手心捏了捏,说:“好了,这才多大点事,又没闹出人命,你怕什么?就是闹出了人命,现在多的是先上车后补票奉子成婚的,你男人又不是不肯负责。”
“什么你男人我男人的?”赵舒于赌气,说,“你别以为被我妈抓到我跟你那啥,我就铁定不会跟你分手。”
“分手?行啊,我没意见。我完全尊重你的选择。”秦肆得了便宜还卖乖,“就看你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赵舒于气不过,正要开口,房门被敲响,紧接着便是她爸赵启山的声音:“你们两个好了没?”
秦肆看向赵舒于,低声问:“好了没?”
赵舒于更为羞窘,将手从秦肆手中抽出,过去开了房门,看赵启山一脸严肃地站在外面,她低下头去,问了声:“我妈呢?”
赵启山没答,看了赵舒于一眼,又往里看了眼秦肆,沉着声音:“跟我过来。”
两人跟着赵启山去了客厅,赵启山坐在沙发上,视线在秦肆身上绕了一圈,最后落在赵舒于脸上,他不善于扮演严父的角色,沉默了许久才深深叹出一口气来,说:“你们两个先坐下。”
“坐什么坐?做错了事还想有沙发坐?”林逾静上完厕所出来,正好听到赵启山的话,她走过来,摆出老师的风范,严厉地指责赵舒于和秦肆,“你说你们俩做的这叫什么事!”
赵舒于低头耷脑,别说开口置辩了,就连看一眼林逾静和赵启山也不敢看,她心里慌乱,听林逾静又问道:“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秦肆回的话,他极有礼貌地喊了林逾静一声阿姨,又叫了赵启山一声叔叔,接着才道:“我们在一起了,正在交往。”
赵启山问道:“恋爱多久了?”
秦肆说:“有段时间了。”
林逾静不买账:“谈恋爱就能一起过夜了?”想想又不对,说:“不是,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秦肆没回答林逾静的问题,说:“叔叔阿姨放心,我一定对舒于负责。”
他这句话几乎是暗示了两人已经发生过关系,林逾静狠狠剜了赵舒于一眼,赵启山看自己女儿活像一只受了惊吓又垂头丧气的兔子,转而又去看秦肆,两人目光对上,秦肆借机又说:“事实上,我已经跟舒于求婚了,她也答应了。”
赵舒于闻言一愣,立马看向了秦肆,听他睁眼说瞎话,她却偏偏奈他不何,心里又堵又急又慌,秦肆也看向她,对她露出一个标准式暖男笑容,手伸过来牵住了她的手,又对赵启山和林逾静说道:“舒于跟我本来准备挑个日子把这件事告诉叔叔阿姨,谁知今天……”
林逾静突然多了一个准女婿,惊讶得微张着嘴,一时消化不了,竟找不出话来说,肚子隐隐又开始有些疼。
赵启山看林逾静那副惊讶样,碰了下她胳膊以作提醒,不要在小辈面前失了颜面,看向赵舒于,问:“丫头,他说的是真的?”
赵舒于看着赵启山,想说不是,蠕动了下唇却不敢说出“不是”这两个字,她骑虎难下唯有默认。
赵启山想了想,说:“时候也不早了,再晚会儿出去被邻居看到不太好。”看向秦肆,“你看你……”
秦肆会意,说:“那我改天再登门拜访?”
赵启山点点头:“行。那就这样吧。”
林逾静总算回了神,说:“什么就这样?哪能就这样?”
赵启山皱了皱眉,看着林逾静:“不这样还能哪样?你想邻居都知道女儿领了个男人回来过夜?”再次看向秦肆,“小秦是吧?”
秦肆报了遍自己的名字,说:“我叫秦肆。”
赵启山说:“你先回去吧。”
秦肆看了眼赵舒于:“那我先回去了?”
赵舒于点头,秦肆又跟赵启山和林逾静打了招呼,这才出了门。
秦肆一走,林逾静忙走上前去戳赵舒于脑袋,说:“我当初问你是不是因为他跟佘起淮分的手,你还骗我,现在被我抓了个现行吧!”
赵舒于吃了闷亏,怕越描越黑,干脆沉默到底,赵启山说:“好了,你先回房间吧。”又看向林逾静,“我们也回房去。”
到了卧室,林逾静坐在床上,看赵启山躺回被窝准备睡回笼觉,她胳膊肘推了下他的肩,说:“你别睡啊,那个小秦,你觉得怎么样?”
赵启山实话实话:“对他还不了解。”
林逾静说:“我觉得他不错。就你在家晕倒那次,还是他背你下的楼,又送你去医院。你生病也是人家出的钱。为了给你治病,咱们家欠了人一大笔钱,现在好了,人成咱女儿未婚夫了,这以后真要结了婚,也不存在什么债不债的了。”
赵启山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卖女儿呢。”
“谁卖女儿了?”林逾静眉一拧,“就小秦那身高那长相,还是个小老板,配你女儿那是绰绰有余了。再说,女儿都跟人过了夜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什么生米煮成熟饭?你看见了?”
林逾静撇了撇嘴:“我看是没看见,用脚趾头想都能想明白的事。不然你以为他们俩孤男寡女的,这凌晨四点多抱着躺在一张床上,喔,什么都不做,盖着棉被纯聊天?”想了下,说:“早上起来,我得把女儿的床单洗了。”
赵启山不大想跟林逾静谈这件事,闭着眼要睡觉,林逾静不让他睡,说:“女儿的终身大事,你这当爸爸的怎么一点都不上心?”
“我怎么不上心了?”赵启山说,“你也别说什么终身大事,他们年轻人,谈个恋爱脑袋一热就要结婚,这婚能随便结么?这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
林逾静不舒畅了,说:“你别在这儿泼冷水。”
赵启山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也就接着往下说:“你当妈的也劝劝女儿,再谈谈看,双方家庭接触看看,之后再谈结婚的事。热恋期结婚的,反正我是不看好。”
林逾静说:“你跟我当年不也是热恋期结的婚么?”
赵启山脱口而出:“那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