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向后退,边往后倒退走边冲程梨挥手:“姐姐拜拜!”
走道上有呼呼的风灌进陈柏康的白体恤里,鼓起一个弧度。
程梨眯着眼睛看着他,还真是一个自在如风的少年。
周四,老谢趿拉着一双拖鞋来十三班找程梨,一副不耐烦的语气:“周末要由亚娱带着去拍海报和专辑封面,还有录歌。”
程梨正在咬着苹果,她看了一眼老谢:“谢了。”
老谢冷哼一声,也没搭理她,说完转身就走了。
周末,程梨倒了三趟公交,才来到老谢给的这个地址。
她整个人都要被颠吐了。
一到站,程梨就晕得不行,脸色惨白。
程梨本想打老谢电话,想了一会儿自己这个状态可能会跟他对骂,就打了陈阳灿电话。
陈阳灿热心积极得很,还说要出来接她,让程梨站在树下等他。
程梨应了句“好”就把电话挂了。七月天,热浪阵阵来袭,连路边的树叶都打着卷儿,光影偶尔透过缝隙照在这个由高级楼层堆成的街区,忽闪忽现,像猫背上的一道光脊。
她倚在路边,神色恹恹。只是一晃眼的时间,程梨一抬眼,看到有人来接了她了。只不过不是陈阳灿,是廖飞宇出来接她。
廖飞宇看她这种样子忍不住问:“怎么不打个车过来?”
“没钱啊。”程梨直接说道。
廖飞宇沉默了半晌,憋出一句话:“一般这种活动,公司都派车过去接,不然的话就报销。”
????所以他妈的廖飞宇是为了报复她之前放的狠话吗?
廖飞宇瞥见她鼻尖上的汗珠,递了张湿纸巾过去。
程梨一边接过纸巾,一边跟在廖飞宇身后,她抬头看了他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怔然。廖飞宇脖子后面的美漫露出纹身,一如既往的懒散又嚣张。
她捏着手里的湿纸巾。随时带纸也是程梨逼他养成的习惯,当时廖飞宇瞥她一眼,语气略微嫌弃,问:“不娘吗?”
程梨把脚放在他大腿上,脚趾勾着他t恤的一角故意往扯:“那你带不带?”
廖飞宇一手攥住她的小腿,语气闲散:“那你让爷爽一下。”
程梨当即扯着他的脖子就亲,那虔诚又带点媚的姿态,简直把廖飞宇的魂都勾了去。
程梨把脑子的这些回忆迅速删去,她在这想他妈想什么想,两个人存在的问题就够多了。
首先廖飞宇一而再而三地耍她,就够让程梨心灰意冷了。
一行人进了录音棚之后,先是录歌,其他人伴奏。
程梨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收了先前那副懒散的模样。
程梨的声音如往常一样将人带进那种情绪里收不回来,而乐队的其他成员,无论是和声,还是鼓声,都堪称完结。
现场的老师夸他们,很不错,后生可畏啊。这些声音好得后期甚至不需要修音。
接下来是访谈,由于亚娱的少爷在这坐镇,加上编导之前也了解过这些玩乐队的个性,所以提问一般最多是主唱接受访问,其他人保持沉默。
一般都是问音乐方面的问题,私人问题很少会出现。
廖飞宇不愿意过多地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所以一道访谈的环节他就出来了。
编导一般提问,程梨来答。第一个问题,就是《红眼睛》的创作灵感,这是最为重要的。
程梨对镜头有天然的掌控和放松感,所以坐在空荡有着背景布的空间时,她对着镜头歪头想了一会儿。
“说实话,那应该是大多数青春期迷茫的一个状态,你可以说里面讲的是我,可以说是每一个叛逆的小孩,”程梨卡看着镜头,坦率又自然,“来源是前段时间,有人给了我快乐,还骑着摩托车带我去海边,沿途的景都很美,所以记住了。”
仅仅只是一墙之隔,程梨在门内,廖飞宇在门外。廖飞宇站在显示器面前,耳机里透过的电流沙沙作响,他还是听清楚了程梨说的话。
原来她第一首也是写给他的。那天程梨问他为什么取教父乐队这个名字,他简单地说了一下是因为一部电影。
她就去认认真真地跑去看了。
此时,廖飞宇脑子里荡起程梨的声音:
是谁,拉住你,在午夜飞行。
海浪一阵一阵,你说自由和平等,还有爱与.性。
在乌鸦飞起,红玫瑰开满园的时候。
我们在一起用力接吻。
想做你的坏女陔。
在音乐响起,天光亮起的时候。
看是谁匍匐在对方脚下。
紧接着编导问:“那那个带你去海边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程梨的情绪被编导拉了回来,她对着镜头笑了了一下:“被我用删除键给删掉了。”
神情轻松,毫无眷恋,不可谓不是程梨本人了。
廖飞宇胸口一窒,感到一阵疼痛。可这也让他意识到,绝对不能放程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