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伯弈归来,隐了生息,向早前安置无忧的营帐走去,但在帐中熟睡的人里却未见到无忧。
伯弈赶紧出帐去寻,恰遇半夜同样未睡,准备出门去“偷鸡摸狗”的包子。
伯弈唤住他问询无忧的去处,包子虽心中有愧,但又看不过这几日伯弈对着无忧一副冷冷冰冰的样子,幸灾乐祸地道:“主人啊,在古虞侯的帐子内。”
包子着,又作势望了望夜空,一脸深沉地叹道:“如今仔细想想,古虞侯这样的人物,与主人,倒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着,瞧一眼冷色冷情的伯弈,哼唧一声撒腿跑了。
伯弈心里生起一些不清、道不明的庞杂情绪,有些酸有些涩,他暗暗自嘲,想不到人间历劫一年有余竟生出了许多非修道者该有的暇念,道法修为退步到控制不住自我的情绪的境地。他叹了口气,走至古虞侯帐外。
帐内已然是一片漆黑静谧,帐中的人显然已经歇下。伯弈顿觉心悸,他双手微颤拽紧拳头,静静地瞪着黑乎乎的帐子,想要不顾一切地冲进帐中去探个究竟。
“师父?你为何在术离大哥的帐外?”无忧清婉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伯弈急转身去,见无忧俏生生地立于夜幕之下,正目光灼灼凝看着他。伯弈冷寒的凤目中泛起了难掩的喜悦之色,略为急促地道:“你去了哪里,为何不曾歇下,让为师一阵好找。”
无忧不知有包子逗他的事儿,杏目圆睁,走过去扯住伯弈的袍袖将他引至了暗处,绘声绘色地把夜里与包子偷听来的事儿娓娓了一遍,又讲了自己鬼使神差替古虞侯解围,将侍童的尸首隐住,滚下树趴地装死尸的事儿。
伯弈听完,忽然问道:“那古虞侯可曾问过你,为何出现在哪儿?”无忧头道:“问了。”
“那你如何答的?”
“我当然不会偷听他和画眉话的事儿了。只和包子去河边玩,碰巧替他解了围。”
伯弈追问道:“那古虞侯作何反应?”无忧道:“他表了谢,与我在帐中闲聊了一阵,便使了我出来。”
无忧一顿,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他还问起过师父。”伯弈道:“如何问你又如何答的?”
无忧侧头道:“也没什么特别,只是问到你去了哪里,我如实夜食后你就独自出去了,他也就没再多问。”
到此处,无忧突然凑近伯弈道:“对了,师父你之前究竟去了哪里?”
伯弈脸色微凝:“王城。”无忧心中已有猜测,对伯弈的回答不甚惊讶:“那师父探得如何?天子是否真有问题?”
伯弈凤目幽深:“那天子不过十七八岁,外表荏弱阴柔,我一直隐伏跟着他呆至夜深,才发现他竟以吸取活人魂魄为食。”无忧道:“莫非他是妖不成?”
伯弈道:“不是。即便妖王阴月也掩不住身上的妖气,我细探过他体内,气息古怪,不属六界。”无忧又道:“莫不是如黑蚩侯般的死躯或是冥界中人?”
伯弈摇头:“死躯是魂魄离体,肉身未腐的活死人,带着死腐之气。但天子却没有腐气,他体内魂魄十分活跃。若是冥界之人,七夜圣君怎会私自任他逗留凡间?”
无忧想了想:“那究竟是何怪物?”伯弈缓缓道:“在我将将离去时,又遇见了两个熟识的人,前后联想,终有了一些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