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下山到现在,伯弈有太多解不开的结,他一直深埋在心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步入了这里后,他的心情有些淡淡的惆怅,许多的愁绪都冒了头,让他郁结难舒。
伯弈陷入了沉思,泉水映照、月华流连。
他一袭白衣承载着万千的晶莹,不羁的墨发如黑缎般泻了一身,狭长的凤眸中流动着如琉璃般的幽幽华光,如画的侧脸带着离世的清冷与傲岸,出尘的气质带着圣洁的光辉与纯净。
这种美如烟如尘、如梦如幻,是那样的不真实、那样的遥远,仿佛一个呼吸一句话儿便会惊走了一般。
无忧看着伯弈,痴痴地远望着,心被痴念满满地占据,自欺不得也反抗不了。
伯弈仿佛有所觉察,忽然转过头来,两两相看,眼中蕴着如水的情意;咫尺距离,却若在二人之间隔开了千山万水。
“好深情绝美的画面,真是让人不忍破坏。”元姬醒来,刚巧看到眼前这一幕,忍不住酸涩讥讽。
无忧心虚地别开头去,伯弈微微垂目淡淡着道:“公女既醒了,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四周环绕着参天的巨木,空中充盈着花木的清香。伯弈与元姬一前一后,静静走了一会儿。
被伯∧,弈男子的气息笼罩,元姬自觉心驰神往,身旁这人即便曾伤了他,但只要靠近仍会使她心动不已。
只是这完美如天神般的人物,她又如何能够得着呢?这世上又哪还有女子能配得上他,或者这样的男子生就不该属于任何的女人吧!
伯弈停下了步子,转头看着元姬:“公女可已想好,接下来要如何打算?”
对于如何安置元姬,他颇有些为难。元姬站定仰头望他,卸去华妆,她看上去竟是别样的清秀与动人。
轻撩一缕随意散落的秀发,元姬宛然笑道:“接下来?当然是要跟着公子了。”
伯弈听她这般言语,不禁怔住。元姬见他似要当真,大笑起来,笑得眼中晶莹浮现:“我不过玩笑而已,公子这样的人,便是想想都觉得污了你,我又哪敢有企及的心。”
伯弈显然不愿继续与她纠缠,肃然切入正题:“如今,金凤国上下定在四处搜寻公女,公女在此始非长久之计。伯弈本该亲送公女至安全所在,但现下身负师命不得懈怠。思前想后,只得让包子将公女护送出金凤国,不知公女意下如何?”
元姬讥笑道:“还能如何?我如今还能有其他的选择?”对元姬的尖锐,伯弈并不在意,元姬对他也算真心,他却在葵城设计吓她,到底有些亏欠。
伯弈柔声问道:“公女可是要回暮月?”元姬凄然道:“经此一事,我已是暮月的弃子,可是除了暮月之外,哪还有容我之所。如今,我也只求能保命苟活而已。”
伯弈微吟半晌,方道:“好,既然公女已有主意,那今夜便送公女回去。”
元姬对伯弈福身谢过,很快又站直了身子。即便狼狈,她仍要努力维持一份尊严与持重。
伯弈凤目凝重,缓缓道:“公女,在下有一言相赠。若想好好活下去,你务必要守好金凤国的秘密。”
元姬静静看他,目中莹光闪动。伯弈对她仁至义尽,她又怎能不明白他的苦心,今日一别相见无期,元姬只能将心中所感、所念化为无比灿烂的一笑,敬回伯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