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文景瑞跟自己年轻时相似的脾气,文传鑫越看越是心痒,他以前怎么会觉得这孩子的母亲出身上不了台面,而早早把他打发出去呢?
思及文景瑞的生母,他顿时心念一动。
“等等!你生个孩子,无论男女,只要让他姓文,让他喊我曾祖父,文家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你爸爸留下来的也都给他。还有,我会把你母亲迁进文家祖坟,跟你父亲葬在一起。”
听到最后一句,文景瑞停下脚步,转过身,满是嘲讽的神情消失,换上的是严肃凌厉,他握紧拳头,瞪着这该死的老人。
辛苦拉拔他长大,在他十四岁那年操劳过度而去世的母亲,是文景瑞唯一的弱点。
而母亲生前心心念念的便是父亲,她最大也是最卑微的心愿——生前她无法跟父亲成为夫妻,希望起码死后能成为文家媳妇,与父亲合葬。
当年他来到文家,哀求着让母亲葬进文家祖坟,文传鑫只有简单三个字,“凭什么?”
快二十年了,母亲的遗愿一直放在文景瑞心中,本以为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完成了,可老头却松了口,愿意让母亲成为文家人,条件是要满足他的私心……
文景瑞有权有钱,想要的东西都能轻易得手,唯独让母亲迁入文家祖坟,让文家承认她这件事情,他无法用财富或权势办到。
他深深、深深地凝视文传鑫良久,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哒哒的马蹄声快速而规律,伴随着擦过颊边的呼呼风声,文景瑞轻扯缰绳,跑了数圈的马儿嘶鸣一声,步伐渐缓,最终停了下来,它不耐烦地喷气,在马场边缘来回踱步。
意识到自己烦躁的情绪感染到了爱马,文景瑞歉意满满地抚摸着时光的颈子,轻声安抚,待马儿情绪平复,他跨下马背,马场工作人员立刻过来协助,却被他制止了,迳自牵着躁动的时光往专属马厩而去。
通常他策马奔驰数圈后,烦躁的心情、紧迫的工作压力都会随之化解,可如今连最爱的马术运动也无法排解他的烦闷。
“一个孩子,哈。”他冷笑出声。
文景瑞一点也不在乎文家的产业将会留给谁,他在乎的是已过世的母亲至今仍孤孤单单的待在灵骨塔里,而他只要生下属于他的孩子,就能让母亲迁进文家祖坟,与父亲合葬。
生个孩子不难,相信愿意生他孩子的女人可以从台湾头排队到台湾尾,再不济也可以到欧美找个代理孕母交差了事。
可他从小便是个父不详的孩子,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在父母非婚姻关系的状态下出生,即使离婚,他也希望孩子知道自己的双亲是什么人、随时能见面,而不是跟他一样,饱受被同侪嘲笑奚落的滋味。
“要去哪里找个身体健康、人品佳,愿意生下我的小孩后拿钱离婚的女人啊?”文景瑞思考着他孩子的妈该具备的条件。
想想也可笑,一个人品好的女人又怎么会肯拿了他的钱短暂嫁给他,等生下小孩后离婚呢?
他不禁失笑,觉得自己真是太异想天开了,边摇着头边牵着时光往前走去,就在快靠近马厩时,他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外公,希恩病了,需要钱……”一个虚弱,正在苦苦哀求的女性嗓音传进他耳中。
“你妈呢?每个月给她的钱还不够医一个小孩子,钱都花到哪里去了?”严厉又冷漠的长者无视她快要哭出来的语调,厉声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