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雪定定的看着她，“你觉得我疯了吗？”

这话很有意思，让李若淼怔了下，按照杨天雪的性格，除非疯了才会让杨天胜去当什么鬼演员，但从杨天雪的表情上来看，这句话又好像有另一层意思。

“我约了这个主播。”杨天雪一字一顿说道，“我想见我爸。”

李若淼的神情微妙起来。

杨天雪继续说道：“今天早上刚打的电话，还没跟我妈说。”

顿了一下，她说：“你觉得我疯了吗？”

李若淼张口结舌了一会儿，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始说话。

“……电话号码多少？给我一个呗？”

在杨天雪傻乎乎的表情中，她继续说：“我今天去拍婚纱照其实也感觉遇到了什么……”

她扶额，又喃喃自语道：“不过这个主播好像就住在这栋楼。”

“什么？他就住在这里？”杨天雪按住她的手，“几楼？方便登门拜访吗？”

李若淼抽出手，嘴角抽了下，努力回想着：“进电梯的时候我看到他按了……”

“我去买点水果和牛奶！”杨天雪背着自己的包包，走出卧室，“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他家拜访拜访。”

李若淼尔康手看着她跟风一样消失，自言自语道：“我还没说几楼呢。”

万一不是住在这呢？

看到自家一向柔弱的好友这么雷厉风行……李若淼摇了摇头，不免失笑。

吃过早饭在床上刚睡着的唐朝又被电话吵醒，他看着天花板，无奈的接起电话。

“喂，我是唐朝。”

“唐先生。”

电话里的声音是早上才打过电话的杨天雪，“请问你现在有空吗？”

唐朝刚想说没空，杨天雪说：“我在您家楼下。”

唐朝心想这速度挺快啊，都找到他家的位置了，他眯了下眼睛，掀开被子走下床，“那你上来吧。”

报了楼层号后，唐朝去卫生间洗脸，换了件衣服。

这时候房门正好被人敲响。

唐朝打开房门，外面站着两个女孩，其中一个早上他才见过。

唐朝恍然大悟，难怪杨天雪会知道自己住在这儿。

杨天雪穿着白色的中袖连衣裙，衣袖边一圈散发着柔和光泽的白色珍珠，和她的气质很符合。

她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盒，唐朝接下放在玄关处。

另一个女孩穿得比较简单，纯色的长t刚到膝盖，t桖胸口处位置绣着英文字母。

她看起来脸色有点儿发白，唐朝的视线在她肚子上停留了一会儿。

李若淼早就见过唐朝，对他礼貌的点头，打了声招呼。

而第一次见到唐朝的杨天雪有点儿惊讶，唐朝要比她想的更年轻一点儿。

看起来应该和她弟差不多大小，她看到唐朝的视线停在李若淼的肚子上，不由侧头往好友肚子上看了一眼。

因为才怀孕两个多月，此时李若淼的肚子很平，压根看不出来怀孕了。

但是这个主播一眼就看出来了……

杨天雪心里的底气更足了几分，笑容也就更甜了。

李若淼看到唐朝的视线则比杨天雪要紧张多了，她本来就对唐朝说的那句“三个人”印象深刻，此时看到他盯着自己肚子，不由感觉有点儿不妙。

没等她开口，唐朝对俩人说：“先进来坐吧。”

俩人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唐朝给俩人倒了两杯牛奶放在俩人面前的茶几上。

“唐先生，我是早上打电话给您的杨天雪。”杨天雪态度很好，“我是看了您的直播，在直播里看到了我父亲。”

“你的事我知道。”唐朝心想，杨天雪的事得等唐缪下班回家后再说，联系地府那边的事儿他不太了解，要是让他找个鬼魂，估计会把地府翻过来才能找到。

但是让唐缪出手就简单多了，毕竟唐缪跟阴差们很熟悉。

等他和阴差们见过一面熟悉了之后，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就不需要唐缪出手了。

“你和你父亲见面的事儿，等我安排好了会通知你。”唐朝的视线没在杨天雪身上停留太久，他转而看向李若淼。

杨天雪心里彻底松了口气，随即看到唐朝的视线，又有点儿担心好友的身体。

李若淼觉得自己的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她还是对在电梯时候发生的事儿很疑惑，“唐先生。”

“早上我们在电梯遇到的时候，你说的三个人，是指我和我老公吗？那多出来的一个人，是搬空调的师傅吗？”

“不是。”唐朝干脆的否认了，他指了下李若淼身后，“还有一个在你身后。”

听到这话的李若淼身体僵硬，头都不敢转动一下。

杨天雪用眼角余光往李若淼身后扫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

唐朝好心的给俩人描述了一下女鬼的长相。

“脸和嘴巴都是紫的，身上有水渍，眼眶外翻，眼珠凸出。”唐朝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你们认识吗？”

李若淼牙齿打颤，身体抖动，“不、不认识……”

杨天雪也忍不住抖了下身子，看着唐朝一本正经的模样，有点儿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捉弄李若淼玩儿。

唐朝又说道：“她说她叫李雨。”

这两个字仿佛有魔法一般，一说出口，李若淼的身子立刻不抖了。

她猛地看向身后，却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她想起来初三毕业的那年暑假，游泳淹死的李雨，早上去的那个水库难道就是李雨淹死的地方？

“我、我是被人推下去的。”女鬼突然开口对唐朝说道，她看起来有点傻傻的，说话很慢，像是努力在组织着语言，“你能听到我说话，我跟你说，你给李若淼说好不好？”

唐朝点头。

女鬼断断续续说了很久很久，中间她也提到了李若淼做梦梦到的那一幕。

因为李若淼打了那个男同学之后，之后的同学们不再把垃圾扔到她身上，但是还是会喊她臭虫，翠花。

每当这个时候，李若淼都特别烦的让这些同学别耽误她学习。

后来时间久了，只要有李若淼在的地方，同学们都不太敢欺负李雨。

李雨虽然智力很低，但是她心里隐隐明白所有人都不喜欢她，李若淼虽然对她也不亲近，但是不会像别人那样骂她，还会给她打抱不平。

李雨很喜欢李若淼，但她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好闻，从来都不靠近李若淼。

在初中毕业的那年，有天她在家呆呆的坐着，有人拿石子砸她的窗户，吕妍和王思倩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心情不太好，俩人眼珠一转，邀请她出来玩。

李雨高兴极了，15岁的她从来没被同学邀请过，她特意换了身自己最干净的衣服，跟她们一起去玩。

吕妍和王思倩将她带到水库附近，俩人水性都不错，一到水库就跳下去游起来。

俩人看到李雨傻傻的站在岸上，不耐烦的让她赶快下来。

李雨结巴着说自己不会，王思倩拽着她的腿将她拽到水库里。

俩人在水里看着李雨在水中扑腾着都哈哈大笑起来，俩人笑了一会儿看到李雨表情痛苦，又伸手去拉李雨，但俩人的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了。

“哎，她太丑了，碰到她肯定会传染给我的。”王思倩小声说道，“我去喊人吧，吕妍你在这看着！”

“等等我，我们一起去喊人！”

两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还在嬉笑着互相推搡着，磨磨蹭蹭的去水库附近喊人。

等她们喊到人的时候，水面早就一片平静，连挣扎的痕迹都消失了。

事情一下子就变得严重起来，承包水库的老板派了数十个人打捞，终于在黄昏时候打捞出一具尸体。

警察来问话的时候王思倩和吕妍被吓傻了，俩人哭得一脸都是泪，就算再不知道轻重，也明白死了人。

俩人一口咬准李雨是游泳淹死的，反反复复就是这几句话。

警察们也没对十几岁小姑娘的话产生怀疑，这件事就以意外溺亡结案。

真相永远被掩埋，只要王思倩和吕妍不说，再都没人会知道这件事儿。

再之后就是机缘巧合李若淼和周礼在水库拍婚纱照，一直飘荡在水底的李雨看到李若淼，内心很开心，一直跟在她身后。

李若淼怔怔的听着唐朝的转述，胸膛剧烈起伏着，她一字一顿的喊出两个人的名字：“王思倩、吕妍！”

她闭了下眼睛：“有什么证据能让她们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吗？”

李雨一脸懵懂，她摇了摇头。

当年水库边只有她们三个人，没有其他人看到这一幕，而王思倩和吕妍更是不会自己承认的。

唐朝听着这两个人的名字，感觉有点熟悉，他沉思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说道：“不用证据了。”

李若淼和李雨都看向他。

“她们已经死了。”唐朝微微笑了一下，被钱双双给弄死了。

李雨呆呆的看着唐朝，然后笑了起来，她在客厅开心的转起圈圈，刻意收起来的水又滴滴答答的落的一客厅都是。

唐朝一直对她笑着。

十分钟后，李雨垂头丧气，表情又呆又傻的拿着拖把拖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