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这句沉冷的警告后,他径自下了床,也不唤人服侍,自行穿上衣裳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连多看她一眼都嫌腻味似的,毫不留恋。
郑恬怔怔地望着男人方才也盯过的床顶。
所谓的夫妻房事都是这样的吗?没有两情相悦,没有一点点缱绻温存,只有狂风暴雨般的占有,以及事后的寂寥空虚。
不,应当不是的,她相信世间有那种怜爱珍惜的真情,只是不在她和那男人之间……
房内传来一阵小心翼翼的跫音,跟着是一声试探的低唤。
“小姐?”
是香草。
郑恬定定神,嘴角拉起自嘲的弧度。
本就只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的附赠品,自己还期待些什么呢?可笑!
她强忍着全身的酸痛坐起身,方才男人发狂似地要了她两回,不仅细嫩的肌肤多了几处吻痕瘀青,那女性最娇弱的私密处怕也已是红肿不堪。
她哑声扬嗓。“香草,让人打热水进来吧!我要沐浴。”
朝晖居正房内,郑瑜强自压抑着满心烦躁,坐着喝茶,等着下人来回报消息。
下午她出门回来,才刚刚踏进府里不到一盏茶时分,便听说萧隽也回府了,而且是亲自打横抱着郑恬一路匆匆往梧桐院的方向走。
才刚进屋里,他一刻也等不得似地,立时将下人都赶了出去。
傻子都猜得到他们在屋内做些什么。
当时郑瑜一听下人传话,脸色就变了,一日的好心情倏地消散无踪,她忍不住恨恨地磨牙,气萧隽太过急色,气他在阖府下人面前丝毫不给她这个主母留点面子,更气郑恬以狐媚手段诱惑了他,而自己却是自新婚当夜过后便等不到他踏进正院。
使尽力气砸了一只茶杯,她好不容易才稍稍压住怒意,接着便是将近一个半时辰的煎熬。
终于,大丫鬟夏竹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禀夫人,侯爷并未留宿梧桐院,已经吩咐了人将他的晚膳摆在清风阁。”
清风阁是萧隽的书房,日夜都有亲信看守,不许任何人擅入,除了成婚当晚,这段日子他一直歇在那处。
郑瑜听了,堵在胸臆的闷气顿时消了大半,朱唇扬起冷笑。“不过如此!”
萧隽待郑恬,不过是拿她当男人抒解欲望的工具而已,连晚膳都不陪她用,可见对她并无情意。
夏竹见她脸色好了许多,大着胆子命小丫鬟送上一碗核桃奶酪。“夫人喝点吧,也好顺顺气。”
“怎么?你当我会为这种芝麻小事烦恼吗?”郑瑜不肯承认自己方才的确乱了心神。“就凭郑恬那丫头,我还没将她放在眼里。”
“是啊,想必侯爷也只是一时来了兴致。”夏竹讨巧地接口。
“哼!说不定还是郑恬自己主动勾引的呢!”郑瑜冷笑,优雅地吃了几口奶酪,放下碗来。“让厨房炖碗鸡汤过去,说是我赏的,奖励她服侍侯爷辛苦了。”
心下既定,她就有了精神端起当家主母的架子。
“是,夫人。”
夏竹退下后,郑瑜轻轻拉起衣袖,看着手腕上那人在今日午间替自己戴上的一串红玉髓手镯,眼神忽然变得柔情似水。
“说到底,那贱丫头只是一枚棋子,用过即丢,如何能跟我比呢?”她细声呢喃,唇畔噙着满足的微笑。
自从那日萧隽冷着脸离去后,便不曾再踏足梧桐院。
每日下衙,他不是和同僚好友相约饮酒作乐,直到深夜才回府,要不就是将自己关在清风阁里读书写字、耍剑练武,彷佛丝毫不关心后院的一切。
郑恬决定不去管男人的冷落,过好自己的生活,日日就躲在属于她的一方院落里,刺绣弹琴,散步赏花,有时亲自下厨做几样自己爱吃的小菜,做了也会送去给郑瑜及老夫人林氏各一份,却从未想过也送给这府里的男主人品尝。
沁芳曾私下里劝她。“夫人,你做的菜如此美味,连我和香草都常禁不住嘴馋,不让侯爷尝尝,是不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