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隽偏不走,视线一转,落向一旁好奇地瞅着自己的男孩。“你就是誉哥儿吧?”
他口气似是温和,身上却隐然有股威压之势,誉哥儿暗暗吞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大胆地回应。
“是,我是誉哥儿,姊姊跟我提起过侯爷您。”
“哦?”萧隽剑眉一挑,彷佛极有兴趣。“你姊姊是怎么说我的?!”
“姊姊说……”
“誉哥儿!”郑恬打断弟弟,语气并不严厉,甚至还微微笑着,可从小最敬爱姊姊的誉哥儿完全能看出她的不悦。
他乖巧地闭嘴。
“侯爷,我送您。”郑恬转身又想带人出去。
萧隽还是不动。“我不走,我醉了,就在这儿喝碗醒酒汤。”说话的口吻就像孩子耍赖似的。
郑恬没辙,一个有权有势,名义上又是她丈夫的男人赖着不走,她难道还能不客气地赶他走吗?
她咬了咬唇,心里将这可恶的男人腹诽了好几回。“既然这样,侯爷就先在这树下的石椅坐着吹吹风醒醒神吧!我让人去厨房弄碗醒酒汤来。”
海棠花树下有一张石桌和两把石凳,郑恬想着让这男人在这里坐着,总比将他带进屋内好。
她找了个借口,让母亲带着弟弟进屋,自己留下来应付这个男人。
雪球得她命令,乖乖地趴在另一棵树下纳凉,滴溜溜的眼睛却是警醒地瞅着这里不放,好似只要一嗅到不对劲,立刻就会冲过来保护主人。
两人隔着石桌相对而坐,萧隽瞄了一眼雪球。
“那只灰毛大狗是你养的?”
“是。”
“……你好像比瑜儿大一岁?”
“是,再几个月就满十八了。”
“喔。”
喔什么喔?什么意思?
郑恬扬起羽睫,眼神清亮,可当她发现男人盯着自己的目光几乎是一瞬不瞬时,她有些不自在了,她习惯了男人对自己美貌的惊艳,甚或恍惚失神,可他看着她时,那幽深如海的黑眸竟是毫无一丝动摇。
洞房花烛夜那晚,还可以说是他喝得烂醉,分辨不出她的相貌,可如今他神智清醒,不起波澜的瞳眸就很值得玩味了。
他是见惯了美色,或者不眷恋美色?郑家的人命她陪媵,试图上演那美色惑主的戏码,这算盘怕是打不响了……
“很少见到十八岁的姑娘还会那样跟宠物抱成一团。”许久,那峻薄有型的双唇才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句评语。
这是在嫌她幼稚?
郑恬心口一堵。“我喜欢雪球,它就像是我另一个弟弟。”是啊,她是幼稚,可不幼稚一点怎能在这府里存活下来呢?
也不知是否心有些乱了,这说话的口气就失了控制,带着点倔强的意味。
他彷佛颇觉有趣,大手揉着下颔,眸光朝她嘟起的樱唇一溜,忽地邪邪一笑,起身绕过石桌,来到她身边,突如其来地俯下脸。
她吓一跳,直觉地往后退。“你、你做什么?”
他没觉得自己这举动失礼,继续追着她,往她颈脖处嗅了嗅。“嗯,你身上有股味道。”
味道?
她愣了愣,接着大窘。“那是……雪球……”
他低头看着她微微染红的脸,鼻尖几乎要与她的琼鼻相抵。“既然知道会染上狗味,为何要那样放肆地抱着它玩呢?”
暧昧的呼息吹拂着郑恬嫩白的肌肤,有种难以言喻的暧昧。
“我是想……”
“想什么?”低沉的嗓音噙着一丝诱惑。
本来想着离开以前,梳洗一番再熏个香应当就能遮掩过去了,哪里晓得……
他靠得愈来愈近了,嘴唇挑逗似地擦过她的脸颊,她顿时心韵如鼓,下意识地伸手推开他。“你离我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