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王趁势挑拨,“此言有理。虞姑娘是二皇弟的未来王妃,是二皇弟珍爱的心上人,自然该以她的心意为先。”
荣王狠狠一拍桌子:什么齐王妃,什么珍爱的心上人,虞华绮原是他的!
闻擎对荣王的疯癫情状不置一词,转而看向懿王,“皇兄说得是。”
荣王愤怒至极,抽了抽嘴角,甩袖而去。
他走得急,没带走三名舞姬。
懿王见状,顺势做了回好人,对闻擎道:“荣王落了他的舞姬,待会皇兄走时,会帮他捎带回去。”
闻擎道:“多谢。”他说着道谢的话,神情却依旧冷漠。
懿王习以为常,凑近乎道:“父皇子嗣不多,自幼我便偏疼你些。你生母早逝,总有些不如意,若有什么缺的,尽可同我开口。”
闻擎眉目淡淡,不带丝毫温度。他没有指出懿王的虚伪,只是应道:“好。”
懿王知道闻擎的孤拐性子,见闻擎不热络,也没生气。从前他与闻擎有些误会,总要慢慢解开,今日闻擎肯收他的礼物,便已很好,由此可以预见,两人同盟,指日可待。
少顷,懿王也起身告辞。
话分两头。
荣王离开齐王府时,心烦意乱,偏要走些小路,走着走着,忽而听到丝弦声。他想到,乐师正在给虞华绮演奏,估摸着虞华绮就在附近,便循声而去。
给荣王领路的小丫鬟赶忙道:“王爷,那处不是离开王府的路。”
荣王恍若未闻,径直朝声源处快步走去。
随即,被府内侍卫拦下。
荣王见连小小侍卫,也敢阻拦自己,愤怒至极,同侍卫打了起来。
侍卫们不敢还手太过,但他们人多势众,依旧拦得荣王寸步难行。
荣王透过人墙,隐约能看到,风掀起湖心亭垂幔一角,露出艳红的石榴裙摆,虞华绮惬意地倚着阑干,侧颜宛若剥了壳的荔枝,莹白光洁,毫无瑕疵。
那原该是被他养在家中的绝世风景。
却落在了闻擎手里。
虞华绮被护得严实,对湖对岸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曲毕,她绕着指尖绣帕,问巧杏:“那些舞姬可都走了?”
巧杏正给她倒石榴酒,闻言迟疑了一瞬,才答道:“我听凤鸣轩的小丫鬟说,王爷当场拒了舞姬献舞之事,但,但荣王离开时,似乎把舞姬落下了。”
虞华绮接过银酒杯,桃花眼流转过恼怒的光,其色灼灼,比杯中石榴酒还秾艳,“落下?明儿我就让人把那舞姬,原封不动地扔到荣王府门口!”
巧杏失笑,“您又说胡话了不是,哪能那么粗暴?要奴婢说啊,都是王爷把您宠坏了,行事愈发随心所欲。”
虞华绮轻哼,“我把他宠坏了还差不多,连舞姬都敢放进门。”
因为丫鬟传漏了话,只传出荣王落下舞姬,没传出懿王带走舞姬,而被迁怒的闻擎很无辜,甫一进凉亭,迎面就被砸了个轻巧的银酒杯。
巧杏赶紧领着小丫鬟们,悄悄退下。
闻擎拾起银杯,走到闹脾气的小姑娘身侧,“阿娇,怎么了?”
虞华绮抿着唇,娇蛮地扫了闻擎一眼,明明是坐着的,眼神却居高临下,“我听说,荣王把舞姬留下了?”
闻擎一听,就知是前面小丫鬟没把话传明白。
他伸手,将满身酒香的石榴酒仙抱进怀里,“我闻着这石榴酒很香,不似酿坏了。”
虞华绮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你喝的酒才是坏的!”
闻擎被这小活宝逗的,松懈了浑身紧绷神经,薄唇勾起,露出浅浅笑容,“若没酿坏,这石榴酒怎么一股醋味?”
虞华绮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笑话自己。
她恨恨咬住闻擎握酒杯的右手,磨着牙,含含糊糊道:“我瞧着,对面舟中那个白衣乐师挺俊朗。”
闻擎的笑霎时收敛。
他使了巧劲,从虞华绮牙间收回手,危险地握住虞华绮的腰,“阿娇说什么?”
虞华绮乌黑的眼眸中仿佛藏着两颗宝石,熠熠生辉,“我说,那乐师仙姿玉质,俊朗非凡。”
闻擎抵着她的额心,与她呼吸交缠,唇齿相贴,眸光却是冰沉沉的,“再说一遍,谁俊朗?”
虞华绮只觉得痒痒,笑着往后躲。
闻擎拨冗,往小舟上瞄了一眼,果然看到一个面若冠玉的乐师。
他嗤道:“磨磨唧唧,毫无男儿气概。”
虞华绮错愕,下意识道:“闻擎哥哥,那名乐师潇洒飘逸,哪有你说得那么不堪?”
闻擎明知她说乐师俊朗,是故意气自己,却还是被酸得够呛,“阿娇还小,我教教你,什么叫飘逸。”
很快,亭周垂落的大片纱幔,就被闻擎握住其中两片末尾,绑成舒展的结。
毫无预兆的,虞华绮被抱到晃晃悠悠的纱幔结中。
纱幔坚韧柔软,却毫无着力点。虞华绮吓得惊呼,赶紧圈住闻擎的脖颈。
闻擎眼底略过一丝笑意,却并不回抱她,“这样够不够‘飘逸’?”
虞华绮其实很安全,纱幔之下,三寸左右处,便有一张摇椅。可她看不见,只感觉整个人悬在半空中晃,危险极了。
她死死抱住闻擎的脖颈,满眼控诉。
两人靠得很近,偶尔微风吹拂,纱幔轻荡,虞华绮的唇瓣会擦过闻擎的。每当这时,闻擎就会多给虞华绮一点支撑。
几次过后,虞华绮发现了这个规律。
她羞恼至极,恶狠狠地咬住闻擎的唇。
随后,闻擎终于伸出手,将她揽进怀里。
虞华绮一到“安全”的地方,就又耍起威风来,娇滴滴地训斥闻擎,警告他下次不许再这样。
隔着遥遥湖面,荣王紧盯着湖心亭里发生的一切,眼里几乎要渗出血来,恨不能冲过去,一刀刺死闻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