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臻眼底不清不燥,盛着凉意,闭了下眼,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手指点在屏幕上,一截冷白,透着冷意。
“霍擎越那老家伙,最近又在公司私下拉拢人,说小姐您不是霍家人,不配掌着霍家的权。”
霍擎越是霍家二叔,向来野心比能力大,这几年来,对杜九臻有诸多不满,经常明里暗里的针对她。
“随他去吧。”杜九臻听着,笑了一声,语气中并不在乎。
“他这几年不都这样吗,我习惯了。”
就仗着自己姓霍,以为真的能翻出一朵花来。
“可这次他——”严正着急了,有话要脱口而出,可接着又觉得不妥,没继续说。
杜九臻的能力他明白,不仅管着杜家,现在连霍家都攥在手里,没点本事,做不到这一步。
只是霍擎越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这次来势汹汹,下了大决心要把霍家夺回来,给杜九臻一个下马威。
毕竟这么多年,他早就不服了。
“他还和易家有联系。”严正还是说了出来。
这比在霍家内部拉拢人心更严重。
杜九臻轻轻摸上脖子上挂着的玉扳指,抬眼看向严正,冷清说道:“霍二叔看着他长大,他们叔侄情分很深。”
“我能忍一点,就尽量忍一点。”
“小姐,如果当家的还在,他就算大义灭亲,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严正斩钉截铁的回答,话语间显然不满。
在这件事上,严正不认为杜九臻做得对。
他在霍家十多年,一直跟在霍珩年身边,对于他的为人处世,严正最清楚。
哪怕是亲叔叔,做的不对,也不会纵容护着。
特别是在有关杜九臻的事情上。
杜九臻听见这句话,沉默了。
一直转着扳指的手停下来,双眸微垂,一时间没了言语。
严正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于是转移了话题。
“小姐您打算什么时候回来,这边还有点事情需要您处理。”
“不用,你去办就好。”杜九臻摇摇头,再开口,声音比刚刚沉下不少。
“我要在这边待几天。”
挂了电话之后,杜九臻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扳指,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眸光渐渐柔和起来。
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一辈子这一遭也就这样。
这三年来,她一个人,方方面面都要顾到,每天忙起来,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
休息不下来挺好,就没有空去想一些其它的事情。
现在来到这个小镇,人似乎能够放松了下来。
突然想多留一段时间。
正好她一个人出来,也够自在。
许久,杜九臻关上了车窗。
她打开导航定位,确定目的地,直接出发。
.
上次有人找茬那事,过去几天没动静,陈恒又在忙手头上的货,转头就忘了。
冯彦跟着在陈恒后面,非要跟他一起忙。
他腿上有伤还没好,走路一瘸一拐的,陈恒说了,让他先休息。
他不肯,那也没办法。
“竹白路那边的几家店,价格一压再压,存心要逼死我们。”冯彦在一边抱怨。
陈恒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翻着文件。
侧脸精致,五官有如雕刻。
拼了三年终于能安稳,做这么一趟小生意,天天上下忙活,也挣不了多少钱。
他摸爬打滚,不过只比之前情况好了一点。
现在这生意,只一点利润,还被四处压榨。
最后到自己手上,根本没多少。
陈恒他还只想认真做生意,多挣点钱,不想惹些破事。
“上次那群人——”冯彦在一旁揪着眉头犹豫,思考许久,终于开口。
“恒哥,不好了。”冯彦话没说完,周子岁突然跑进来,慌慌张张。
他看见陈恒,开口就说:“外面有人来砸店。”
陈恒一听,拔腿往外走。
“好像来头还挺大。”周子岁跟在陈恒后面,边走边说道:“说是恒哥你把什么易家人给打了,现在要带你走。”
不只是砸店那么简单,而是要带人走。
“什么易家?”陈恒眉头皱起,察觉到事情不简单。
“这我也不清楚,但听说挺厉害。”他们就待在宿南镇这小地方,怎么会知道那些世家大族的事。
不过周子岁说,他有听说过。
临市的霍家,杜家,还有易家,都是这一方的大人物,几家公司盘踞,互争利益。
像这样的家族内人,应该和他们这些无名小卒扯不上关系。
陈恒走到门口,就看见前面气势凛然的几个人。
人不多,也就四五个。
他们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我们不是不讲理,只是你打了我们易家的人,害他成那样,就得付出代价。”
带头人穿着西装,直挺的站着,一身正气的样子。
“所以,和我们走一趟。”
“飞爷?”陈恒大概猜到了什么,疑问后,冷静反驳道:“我没有打他。”
就最开始反抗的时候踢了一脚,之后一点没伤到,现在过了这么多天,他更加不可能有事。
他自己的力道他最清楚。
“你说没有就没有?”来人轻笑,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你们可以当面对峙,但无论如何,现在跟我走。”
陈恒很清楚的知道——
这次他真的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