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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斯人独憔悴 > 第一章 特殊任务

第一章 特殊任务

陈先生露出罕见的一丝笑容。

“你如果被发现,可利用你女性特权,让他去怀疑你喜欢他好了!”他说。

那——岂不卑鄙?这种事好诈!

她胀红了脸,半响说不出话来。

“当然,你没受过训,你做不到,”陈先生可能知道话说的太重。“你可想受训?”

“不—一我不想,”她立刻摇头。“我不喜欢做这一行,我观在是——你一定要我做的!”

“是!我勉强你做,所以不能要求你太严,”他又自言自语。“但跟踪绝对不难,你一定做得到!”

姮柔又想到他说的“女性特权”,非常反感。

“试试看,好不好?”陈先生换了—种口吻。“你要记住,你做的工作是为政府,是神圣的。”

“他——最近去了日本,今天才回来。”她不知道怎幺会说出来。

为他说的政府?神圣?她不知道。

她的话根本是冲口而出的。

“日本?”他摇摇头,再摇摇头。“不会,我们在移民局有人,他没有出过境。”

“但公司里的人是这幺说的。”她辩白。

事情怎幺会这幺复杂呢?

“或许是他骗公司的所有人?又或者公司同事骗你?”他望着她。“我们做事有个原则,重视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话经别人的口,就不再正确了!”

“是。”她点头。

“所有的钱都进了你银行帐号,你知道吗?”他问。

“不——我没有去银行问过。”她吓了一跳。那幺一大笔钱,这幺快就转进来了。

“你去看看就知道。”他说。

“可是——如果银行或任何人查起来,我该怎幺解释?”她反应极快。

“我们已完全替你弄妥,你绝对不需要在这方面担心。”他又说一次。“也没有人会查。”

她相信这是事实。他是那种特殊身分的人。

“那——还有什幺事吩咐?”她问。

“就是要跟踪,”陈先生说:“还有——你从来不跟他讲话,我希望你们混熟一点。”

“你——怎幺知道?”她膛目结舌。

“他公司里当然不只你一个人。”他颇自得。

“还有谁?”她简直吓坏了。

这件事好象越来越复杂,她盯着斯亦天,又有人在后面盯着她?这——太可怕了。

“你不必知道他是谁。”

“但——我不喜欢在别人监视下做事,”她有点生气。“我不是你们正式的人员。”

“已经算是,你不知道?”他说:“五年前我们录用你己开始观察你,结果你令我们很满意,所以今天这件事才选中你做!”

五年前?她真是几乎晕倒。

那年她才大学毕业,什幺都不懂——他们却开始观察,这份用人的长远计划,深思熟虑真可怕!

“如果你们的观察认为我不合格呢?”她反问。

“你并不知道什幺,我们慢慢就会放弃你。”他说。

她记起他曾说过,一进公司就是永久职员的话,她现在才明白。

“但是——无论如何我希望知道‘他’是谁?”她固执的。

“我不能告诉你,但你可以慢慢观察,”他说:“只不过十个人,很简单。”

“至少你告诉我是男是女。”

“这是一个测验,希望你能通过。”他说。

她吸了一口气,测验!看来她已泥足深陷,她被“选”定做这一行己改变不了。

“我说过,我不喜欢做——”

“郭小姐,请记住我们的大前题,”他正色说:“我们每一个人都属于政府!”

她不能再说什幺,政府,这是大前题。

“我——尽力试试。”她说。

她觉得心里沉重,要跟踪,要接近亦天,这都是她极不愿意的。但——大概没有法子。

“很好。”陈先生站起来。“我先走,你吃些东西再回去,不要引起怀疑。‘’

她点点头。然后叫了份快餐。

吃得完全没有胃口,接近亦天,哦!这个和她完全格格不入的人。

她很小心。饭后,她去买了些水果带回公司。

陆健在门口等她。

“怎幺去了那幺久?”他问。

“和弟弟聊了一下。”她胡乱说:“她为留学的事而烦恼,年轻人都是这样。”

“留学?可是——为钱?”他悄声问。

她错愕的抬头,他为什幺这样讲?

“我的意思是——如果钱不够,可以跟亦天——不,跟公司借,很方便的。”他是善意的。

“不,不是为钱,”她立刻说:“谢谢。”

她回到办公室,把每人的水果送到他们桌上,连煮饭的阿婶也有。

她拿着亦天的那份,犹豫一下,还是进去。

陈先生说要接近他。

“水果,斯先生。”她推开门。

“啊——”他意外的望着她,仿佛从来没遇过这样的事。“好,好,请放桌上。”

她微微一笑放下水果转身出去。

一直到下班,她都全力工作,也没和任何人讲话。

“姮柔,可以回家了!”陆健说。

她下意识的回头,亦天已离开,水果仍在桌上,

他什幺时候走的?她怎幺全然不知?

那水果在桌上放了三天。

可怜的苹果,都变得干了,枯了,失去了大部分的水分。而且——好刺眼。

这斯亦天是什幺意思?故意令姮柔难堪?

姮柔努力压抑了心中不满,这个大男人实在太可恶了,他不吃,可以不接受啊!

这三天他每天都来上班,每天都望望那苹果,像很满意它的干枯似的。

他大概是个残酷的男人。

本来姮柔也打算开始跟踪他的,可惜苦无机会。

他每天一下班就上楼。

上楼回家——她只能这幺写在报告上。

今天——又下班了,只见他点然香烟,大摇大摆约走出办公室。

姮柔一直偷偷的注视着——她真是惨,每到下班时刻神经紧张,

啊!他没有上楼。

“我回家了!”姮柔立刻站起来,拿了皮包就走。

陆健略略诧异的望她一眼,却什幺话都没说。

远远看见亦天在前面,她放慢步子。

电影上见过,跟踪是该闪闪缩缩的。

亦天的背影很魁伟,很有型,他以前一定是运动员吧?要不然就会柔道,空手道什幺的。

走到路口,他停了一下,然后伸手拦车。

姮柔着急了,她也紧张的叫车,命司机跟着前面的那辆出租车。

她那司机跟着车,也多话。

“你跟踪他?他是你什幺人?”他问。

姮柔皱眉,不出声。

“我知道了,”司机自顾自的笑。“是你丈夫,他一定在外面另有了女人。”

姮柔气红了脸,只有沉默。

丈夫?亦天这种男人可以做丈夫吗?他眼中甚至没有女人。

很奇怪,前面汽车停在儿童乐园门口,亦天下车,并买票进去。

姮柔虽意外,却也只好跟着进去。

有些他们那种人,是喜欢在这类地方交换一些情报的她在电影里看过。

但——亦天只是漫无目的的逛逛,看看,有时也买票上摩天轮之类的地方玩玩。

姮柔不敢跟得太近,只能远远的躲着。

她觉得这实在是份万分辛苦的事。

暮色已在四周缓缓聚拢,她很心急,这地方对一个单身女孩并不安全,他还要等到几时才走?

果然,所有的灯都亮起来时,他还在小吃部吃东西,还喝着啤酒。

姮柔真是好急,又气,是被他发现了,故意捉弄人吗?看他那神色又不像。

他像很落寞,又很孤单样子。

强自忍受他吃光所有东西,他终于站起来,慢慢踱出儿童乐园。

姮柔暗叫—声“多谢上帝!”跟着叫车,跟着他回家。

看来,他只是到儿童乐园消遣一下,并没有什幺意图,她在报告上这幺写着。

回到家里已是九点半,母亲急坏了。

“你去了哪里?不回来吃饭也不打电话回来?急得我以为发生了意外。”

“我还没有吃饭。”她说:“临时派我去查一份帐单,我也不知道会这幺迟。”

“下次千万来个电话。”弟弟也说。

看见纯良,听话又功课好的弟弟,她心中的怨气都消失了,九月他出国的所有费用都有了。

“阿弟,公司借了一笔钱给我,不要利息,分期摊还,我给你作出国用。”她柔声说。

“啊——什幺?”更惊诧的是父母。“你借到钱了?是多少?够用吗?”

“足足有余,”她吸一口气,心中有莫名的辛酸,自己仿佛很委屈似的。“老板很大方,公司也年年嫌大钱,所以福利好!”

“但是你才做了两个多月。”母亲说。

“这有什幺关系?我表现好,同事告诉老板关于我们家的难题,老板自动借的!”她笑。

“那就太好了,太好了!”弟弟连连说:“本来我以为今年九月一定走不成了,正想找事做。”

“其实早几天老板就答应了,不过钱没转进我的帐户,我不敢讲。”

“钱已拿到?”母亲大喜。

“是。明天你们可以去订机票,买必需品,打点一切了,明天一早我去银行提钱。”她说。

“姐——以后我念完书,一定嫌钱补偿你。”弟弟说。

“傻话,我要什幺补偿呢?我自己不喜欢留学,觉得做事更适合我,是我自己的选择。”

“好了,你们都别争,自己姐弟,没什幺好说的,”父亲说:“你们是我的好女儿和好儿子就是了。”

“来,我热菜给你吃。”母亲开心的进厨房。

姮柔真的饿惨了,她吃得简直狼吞虎咽。

“我从来没见过姐姐这样吃饭。”弟弟笑。

这个兴奋的孩子,—直陪在姮柔身边。他感谢她为他的前进铺了一条康庄大道,他只要踏上去,努力向前走就行了。他觉得自己幸福。

当然,他内心更充满了感激。

饭后,姮柔想早点休息,电话铃却响了。

“姐,你同事找你!”弟弟说。

同事?谁?陆健?

“喂,我是郭姮柔。”她拿起电话。

“白翎。”女孩子声。“你今夜跟踪了吗?”

姮柔心往下沉,真是有人监视着她的!

“是。”她吸一口气。

“但是你做得并不彻底,”白钥没有任何感情的说:“回家之后,他又出去了!”

“那我又不能整夜跟——”她说不下去。

父母和弟弟的视线都在她脸上。

“我明白。”白翎说:“好在我们有人又跟了下去。”

“既然有人做,何必再要我?”她忍不住说。

“记住,这是个考验。”白翎冷冷的。

“我——”

“明天中午我要报告,在原来的咖啡室,十二点半。”白钢吩附。

“是。”她收线。

接到这样的电话一定不会高兴的,姮柔也默不作声。

“怎幺了?跟同事不合?”母亲关心的。

“不——为了一点工作,没有事,”她忍耐着:“公司的同事都很友善。”

“我看你语气不大好。”母亲说。

“妈—一我的事让我自己处理,好不好?”她说“我好累,要休息了。”

母亲只好不再言语,任她去冲凉,回房。

无可奈何的躺着,她很懊恼,大概她一生都会陷在里面,再难自拔了吧?

早晨再上班,情绪不怎幺好,是昨夜睡眠不足之过。但是,意外见到亦天桌上的烂苹果不见了。

她很细心,在废纸篓里看了一下,也没有,他并没有把它扔了。

过了一阵,亦天回来,像平日一般的沉默,也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一定不知她昨夜的跟踪。

她好奇的想知道,他到底把苹果怎样了?

或者——是煮饭的阿婶扔的?

找个借口,她溜过去问阿婶。

“老板桌上的苹果呢?”她问。

阿婶是住在楼上亦天家里的,也替他打扫房屋。

“哦!他带回家了!”

“带回家?”不知道为什幺她会喜悦。“仍收着?”

“昨夜他吃掉了。”

“吃?苹果不是坏了吗?”她急问。

“我不知道,我看见他吃的。”阿婶。“还有没有事?我要出去买菜。”

“没事,没事,你走吧!”她急忙说。

她又悄悄溜回桌子,陆健却问她:

“你今天魂不守舍似的,怎幺回事?”

“没有事,可能昨夜没睡好,太迟回家了。”她说。

“太迟回家?”陆健小声叫。“昨天下班你第一个离开,怎幺会迟?”

“我——唉!办了一点事,所以迟了。”她支吾着。

陆健笑一笑,指指亦天。

“今天亦天也脸色阴沉,不知为什幺?”他说。

她望了一眼,却不是阴沉。

“我觉得他今天很好啊!”她低声说。

“很好?他回来也没有和我们打招呼。”陆健摇头。

“恐怕你们太敏感了。”她笑起来。

于是大家开始工作。

工作时,姮柔时时都在想,十个人中(除了亦天!)谁是奉陈先生监视她的呢?

小美?不会,她太年轻,也没城府。

连修文?不象,他只爱开玩笑。

陆健?更不可能,他们是比较接近的朋友。

许志坚——啊!这个不言不语,视线完全不接触她的人很可疑。

他可是故意不看她的?

其它几个人都太平凡了,平日也没接触,自然不会是,那个阿婶,简直是个笑话,老态龙钟又胡涂的她,怎幺会是身负重任的人物?

是!她认为最值得怀疑的是许志坚。

以后,可要对他的行动更留神呀!陈先生的考验,她相信是通得过的。

做了—上午的工作,中午亦天也坐在办公室吃饭。

果然,他不是心情不好。而是非常愉快。

“吃完饭谁参加‘接龙’?或是‘拖黄包车’?”他叫。这是两种扑克牌游戏。

“我——我们!”大家一起叫。

亦天的视线停在姮柔脸上。

“你不能总当自已是局外人,”他说:“你己加入了我们这个大家庭。”

“我不会玩这些游戏。”她脸红了。

他是很注意她的,是吗?

“没有人天生就会,所有的事都要经过学习!”他又说:“你要记住,你已不能‘置身事外’。”

姮柔吃了一惊,他语带双关,是故意点醒她吗?

他已知道她的身分!

“好。我参加。”她吸一口气。

“这才象话嘛!”陆健叫起来。“我总觉得你是故意拒绝大家。”

“怎幺会呢?”她仍脸红。“我只是不熟。”

“多参加我们,自然就熟了。”小美也叫。

“姮柔和陆健最熟。”连修文永远开玩笑。

亦天看她一眼,又看陆健一眼,脸上很快掠过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姮柔很不喜欢这种暧昧,她转开脸不出声。

阿婶在这时叫大家吃饭,把这尴尬解开。

有亦天在的那一餐,大家总是最热闹,一下子就吃完饭,开始玩牌。

“赌什幺?”亦天做庄。

“你说。”小美娇俏的笑。“只要我们输得起。”

“那幺——输的人请全公司的人看电影。”陆健叫。

“看电影不好,还是吃饭。”连修文也叫。

“好——星期天我们去野餐,输的人负责全部野餐食物。”亦天说。

大家轰然叫好,只有姮柔没出声,只淡淡的望着他。

那眼神,仿佛看透了一切。

但,看透什幺?

夜晚,姮柔又接到白翎的电话。

“中午你怎幺不来?”她冷峻的问。

“中午?”姮柔吓了一大跳。“中午——啊!是,我忘了这件事,完全忘了这件事。”

“忘了?”白翎冷冷的笑。“这是完全不被接受的理由,做我们这种工作,不可能有‘忘了’这两个字。”

“但是——我真的忘了。”她嚅嚅的说。她是真的忘了。

一来白翎是昨夜跟她说的。而且亦天邀她一起玩扑克牌,那一霎那间——她就完全忘了其它的事。

“下次不许再跟我说同样的话。”白翎总算稍有人情味。“你中午和斯亦天一起玩扑克牌?”

“是——公司所有的人都参加。”她吸一口气。

那监视她的人真是分分秒秒向白翎报告她的行动?

“你可以不参加,除非你另有原因。”白翎又冷冷的笑起来,而且笑得——暧昧。

姮柔很气,这——什幺意思?

“你现在出来,把报告交给我,”白翎再说:“我在你家巷口的电话亭。”

“是——好,”姮柔再深深吸一口气。“我立刻出来。”

这白翎真是神出鬼没的,怎幺在她家巷口呢?

拿了报告,她连招呼都没向家人打一个,就急速的奔了出来。

“姮柔,姮柔,什幺事——”母亲的声音在后面追。

她没有回答,一口气跑到巷口。

果然,在电话亭的暗影里看见白翎。她穿牛仔裤,衬衫,象个年轻的女学生。

白翎没有表情。

姮柔把两张白纸交给她,她看也不看的顺手放进肩上的大帆布袋里。

姮柔暗暗摇头。她己很用心,很仔细的写这篇报告了,她不看—下。

“我——可以回家了吗?”她问。

白翎微微点头,接着又说:

“我对你个人没有成见,我所做的——切是站在公事立场。”

“是。我明白。”

“做我们这行,最忌感情用事,”白翎淡淡的说:“而女人,往往过不了这一关。”

姮柔吃惊的望着她,感情的事也要受管制。

“没有人。会管你,”白翎象看透了她。“但是,最终吃亏伤心的是你!”

姮柔勉强点头。

这也是实话。但感情来了,谁理得伤不伤心,吃不吃亏,受不受伤害呢?

“我若是男孩,会喜欢你这种女人。”白翎笑一笑,悄然而去。

这白翎——也开玩笑。

她若是男人会喜欢姮柔,可惜她不是。而姮柔——说来不信,虽然喜欢她的人颇多,但她从来没正正式式交过一个男朋友。

她不喜欢挑三选四,太浪费时间和感情了。她会看中一个,死心塌地的从一而终。

她是这种死心眼儿的人!

慢慢的,她走回家。

“姮柔,这几天你到底怎幺回事?神不守舍的。”母亲悄声问她。

“没有啊!”她说。

“刚才又去了哪里?同事的电话?”母亲颇精明。

当然啦!对女儿的事,哪个母亲不紧张?

“一个女同事,她有东西忘在我这儿,她等在巷口,我拿给她而己。”她说。

“女同事?为什幺不请她进来坐坐?”母亲问。

她想了想,知道母亲误会了,以为她有了男朋友,这误会——真可笑极了。

“妈咪,你放心,如果我有男朋友,我一定带回家给你看,好吗?”她笑着哄母亲。

“真不是男朋友?”母亲不信。

“真的,发誓,”她举起右手。“公司里的同事不是太老就是太嫩,没有人适合我。”

“哦!”母亲有点失望。

“真的,妈咪,我很挑剔,你是知道的。没有适合的,我宁可不嫁。”她说。

“你就是这幺固执。”母亲不以为然。“啊,你们老板才三十多岁,有太太吗?”

“没有吧?谁知道。”她说。

怎幺会提起斯亦天呢?

这个人高深英测,又冷又怪,加上令人怀疑的背景,谁敢接近他?

“他长得如何?人好不好?”母亲感兴趣了。

“我根本没看清楚过他,他很阴沉,很怪,”她说:“有时候又疯疯颠颠和同事们玩在一起。”

“有这样的人?”母亲皱眉。

“真的啊!我看这种人不顺眼,所以没什幺话跟他讲,还有啊!又喝酒,又抽烟,还喜欢日本料理。”

“哦——”母亲不出声了。

母亲最讨厌人家喝酒,吃日本料理。她说中国菜的味道比日本料理好百倍不止。

“我可以去休息了吗?”她问。

“不过——无论如何,你还是注意一点,不要轻轻放过了缘份。”母亲不死心。

“我知道了。三十五岁之前我把自己嫁出去,好不好?”她在开玩笑。

“三十五岁?”母亲吓一跳。“不行,不行,太迟了,你才二十八——三十岁以前一定要嫁。”

“若是我找不到对象呢?”她打趣。

“你唯一的毛病就是这个,好象男人跟你有仇似的。”母亲埋怨。

“谁说的?我不是很喜欢小弟。”她笑。

“不跟你讲了,你总是歪缠,小弟怎幺算呢?”母亲白她一眼,走开去。

她冲凉,然后回到房里。

她不明白,母亲怎幺会想到亦天那儿去?

亦天——她突然想起他吃了那个又枯又干的苹果,这个人——实在怪异。

当苹果好好的时候他不吃,一定摆几天,等它坏了时再吃,这——有原因吗?

她恐怕永远也不会了解他那种人的!

房门又在响,母亲走进来。

“有—件事我一定要问清楚,”她说:“那笔公司借的钱——是不是真的?”

“为什幺问?这种事还有真的?假的?”姮柔皱眉。母亲发现了什幺呢?

“你才进公司不到一个月,为什幺人家肯?”母亲摇摇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这幺好的事了。”

是。目前这社会大概不会再有这种事,但——她又怎能把这笔钱的来源讲清楚?

母亲恐怕会被吓死。

“私人公司没有规定得那幺严格,反正公司年年嫌大钱,何乐而不为?收买我的忠心啊!”

“我总有点怀疑。”母亲摇头。

“怀疑什幺?”姮柔吃了一惊。“钱的来源不正?”

“不是。我怕那老板——你说的怪人恐怕对你怀有目的。”母亲担心的。

“妈咪——”她大叫一声。“你想到哪儿去了?”

“别叫。我真是这幺担心。”母亲说。

“我告诉你,斯亦天又冷又怪,但他非常正派,不止正派,他身上还有一些正气,很难形容的,或者是——江湖义气之类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看不起女人,心目中根本没有女人。”

“有——这样的人?”母亲半信半疑。

“真话,你可以去问公司全体同事,”姮柔笑。“他还是个绝对的大男人主义者。”

“哦——可能我真的想错了。”母亲透出笑容。

“当然。平日没事,他连话也不跟我说的。”她笑。“他们男同事最喜欢跟他下棋和玩扑克牌。”

“赌钱?”母亲睁大眼睛。

“不,抓乌龟。”她大笑。

但是——她又怎幺这样清楚他?她呆住了。

回办公室之后,姮柔开始小心翼翼,有人监视着她呢!她一定要查出这人是谁。

她的小心翼翼引起了同事的玩笑。

“姮柔,你这几天怎幺回事?”小美轻声问。“是不是工作上有困难?”

“没有,真的没有,”姮柔意外。“你怎幺会这样想?”

“你很紧张,心神不定。”小美说。

“没有,我不觉得。”她摇头。“你真这幺想?”

“不是想,是看见。”小美笑。“许志坚也这幺说,他说你一定有些不妥。”

“许志坚!”她更意外。

那个从不出声,更不看她的年轻人?

“是啊!阿坚说你好象坐立不安。”

“我没有。”她吸一口气。

那许志坚是否监视她的人?

看来像了。这家伙不出声,又阴沉,故意做出一副不看她的样子,其实正是监视她的人!

一定是他了!

姮柔下意识的笑起来。她一定去白翎面前讲穿,看看她不是很轻易的就通过了考验吗?

“你笑什幺?”小美问。

“笑你神经过敏,”姮柔还是笑。“我原本就是这样的,我是比较拘谨的人。”

“不是,你神经紧张。”小美说。“陆健也这幺说。”

“不能所有的人都这幺说,我就真的变成神经紧张啊!”姮柔笑起来。

“喂,”小吴转了话题。“午饭后我们去逛逛衔,看看有没有便宜货拣。”

“好。”她爽快的答应。

她并不怎幺讲究衣服,有时候买很便宜的,有时也买贵些的,但都很适合她的身分、气质。

可以说她很会穿衣服。

小美回到桌子去工作,姮柔又开始做亦天交给她的那几本旧帐。

还不错,这些日子来,她已理出半年的头绪了。

她发觉,亦天赚的确实不少,但是支出也大,他为人一定很豪爽的。

而那些支出,都是他私人名下的。

午饭后,她和小美逛街。

这附近没有什幺大的百货公司,好的精品店,但既抱主意出来拣便宜货,随街走走也无妨。

正午的太阳十分炽热,耀花了人的眼睛。

“你在公司做了几年?小美。”她问。

“六年。”小美不在意的说。

“你——今年多大?”姮柔吃了—惊,下意识问。

“二十二。”小美笑容如阳光。

“那你是十六岁就进公司了?”姮柔问。

十六岁,中学还没毕业呢!

“是啊!那年我才初中毕业,环境不好,要找事做,却没有公司肯请我,我又不喜欢到工厂做,正在那时碰到亦天,他录用了我。”

所有职员都叫老板为亦天。

“当时只做些打杂的工作,好象客人来买货,倒杯茶,送送帐单,或帮亦天去银行,后来他叫我去学打字,然后就做打字员了。”小美笑。

“很不错啊!”姮柔由衷的。

“亦天帮忙啊!他让我学打字,公司付学费,现在我念英文夜校,他亦付钱,他是天下最好的人。”

“哦——”姮柔颇意外。

她知道亦天很义气爽快,却不知到了这种程度。

“以后你慢慢会体验到,”小美认真的说:“我们所有的同事都对公司有归属感,赶也不会走的,亦天对我们每个人都像兄弟姐妹。”

“所以你们都叫他名字。”姮柔笑。

“他不喜欢别人叫他老板。”小美正色说:“他不喜欢繁文褥节的事,他说人与人之间应该平等,交朋友也是。他还说谁叫他老板,他就开除谁。”

“我没叫过他名字。”姮柔说。

“也没叫他老板,是不是?”小美俏皮的。

“你怎幺知道?”姮柔问。

“我很注意你啊!”小美掩着嘴。“我注意你的—举一动,我喜欢你成熟的韵味。”

难道小美也是监视她的人?

又多了一个疑犯——啊!怎幺说人家是犯人呢?

“别说笑了。”姮柔在时装公司里转一转出来。

其实她们都没有什幺买衣服的心,一起出来聊聊天到是真的。

“我觉得亦天对你有点怪。”小美说。

“什幺?”姮柔听不懂。

“我不知道,”小美想一想。“总之我觉得他对你和我们不同,我很难形容。”

“哪有这样的事,你才神经过敏。”姮柔摇头。“可能因为我还陌生。”

“你已来了一个月。”小美说。

“可是接触少,我又不喜欢说话。”姮柔说。

“不,不,不,我所谓的不同是——是——我也说不上来,很绝的。”小美着急的形容。

“很绝?”姮柔反问。

“是——可能他又不同于陆健,陆健是摆明了倾慕,一心要追,一路献殷勤那种,他——我真的说不出来。”小美边笑边说。

“说不上来就表示什幺都没有,就表示你以后别说了,”姮柔摇头。“公司就那幺几个人,岂不笑话?”

“有什幺好笑?”小美睁大眼睛。

“我告诉你,虽然我不是独身主义,但我认为结婚,交男朋友并不是必要。”姮柔说。

“真的?”

“当然。时代不同了嘛!一个人生活愉快,为什幺硬生生的要多加一个人?”姮柔再说:“我喜欢简单,我不喜欢复杂、麻烦的事。”

“说的也是。”小美点点头。“我也喜欢简单,但——女人不结婚似乎很怪。”

“你年纪不大,思想却古老,”姮柔笑。“女人不结婚一点也不怪。以前是女人养不起自己,要靠丈夫,现在我们每个人都能独立生活,男人不再那幺重要。”

“你也不向往恋爱?”小美悄声问。

“这是可遇不可求,我不勉强,更不刻意,”姮柔坦然说:“我从来没交过男朋友。”

“真的?”小美不信。

“我没有理由骗你,是不是?”姮柔说:“我喜欢水到渠成式的,其它的我不欣赏。”

“哇!你读书多,能想这幺多道理,”小美很羡慕。“我就不行了,自己不会想,要别人讲给我听。”

“慢慢年纪再大些时,你就会想了。”姮柔安慰她,“以前我也不怎幺会想的!”

“真会这样?”

“人是随年岁增长、成熟。”她说。

逛完整条街,也没买到什幺。

“我们不如回去吧?”姮柔说。

“好!反正我也不是真想买什幺。”小美说。

才—转头,姮柔就看见白翎站在旁边的电话亭里,作打电话状。

但白翎的眼睛却示意她过去。

“哦——小美,我碰到个朋友,”她有点慌乱,白翎又来做什幺?“你先走,好吗?”

“我在前面那家商店里等你。”小美指着一家商店。

“好!”姮柔志在打发走小美。

她不能让小美看见白翎。

“是她?”小美却朝电话亭指一指,笑着离开。

小美一走,白翎就出来了。

“你又做错了一件事,知道不?”白翎说。

“又做错什幺?”姮柔问。

“你和小美一起逛衔、聊天?”白翎冷笑。“你可知道小美是什幺人?”

“什幺人?”姮柔惊异。“她是我们公司里最小的一个同事,很乖的。”她说。

“她也是斯亦天手下最得力的助手,”白翎说。“她是来刺探你的。”

“刺探我?我有什幺值得刺探的?”姮柔大惊。

“我相信他们开始怀疑你的背景。”白翎说。

“不——会吧?”姮柔吓了一跳。“怎幺会呢?我又不是正式人员。”

“他们小心防范每一个人,”白翎说:“宁可错杀,也要小心身边的每一个人。”

“错杀!”

“当然不一定是真杀,但——”白翎没说下去。“以后少跟她们私下聊天。”

“但我们是同事。”姮柔为难的。

“同事?”白翎冷冷的笑。“有些事你得衡量一下,到底那边轻,那边重。”

姮柔一震,又用政府来压她?

她没有说话,这是没有得衡量的事,有一边己重得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明白。”她吸一口气。

“行了。”白翎站直了。“我走了。不过今夜你预备,斯亦天又会出去。”

姮柔点点头,一转身,看见小美站在那商店门口,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我等不耐烦了,出来看看。”小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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