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小女婴也是姜家的女儿,取名为姜意,从小到大虽然没享什么大福气,但也没受过啥苦,虽然爷奶都重男轻女,偏心家里的孙子,但好歹爹爹娘亲对她们兄妹一视同仁,比起大伯母和三婶家的堂姐,她的日子可舒服多了。
可惜,都怪她自己眼瞎,不顾家中长辈的反对,一意孤行嫁到了潘家去,结果表面上正人君子的潘衡,居然置了外室,还在她为他操持秀才宴的当日,领着那大肚子的外室上了门,说要纳妾。
她那婆婆,她进门之前说拿她当亲闺女的表姑,不劝潘衡,反倒过来劝她要贤惠,逼着她认下那大肚子外室。
上辈子的姜意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哪肯受这样的气,一气之下在秀才宴之上闹大了,潘家落了好大的面子,估计潘衡科举这条路,一个秀才是到头了。
在潘家大闹后,姜意便收拾了自己的嫁妆,与潘衡签了和离书,打算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得了。结果一出门,还没走出潘家那条街,肚子便痛的不行,裙上全是血,就那么生生流了孩子,痛晕了过去。
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的房屋十分怪异,从上到下有十几层,还不是用黄泥起的,各种颜色,房子里进进出出的人也很奇怪,不管男女,全都露胳膊露腿的,白花花的胳膊大腿,一开始简直把姜意的眼睛都给闪花了。
渐渐的,在那里待久了,姜意也就习以为常了,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叫“xx大学南校区”,露胳膊露大腿的男女们是这里的学生,甚至偶尔还会跟在那些年轻的男男女女身后,到他们嘴中的“教室”去听先生上课。当然,刚开始她半句话都听不懂,不过,上课的先生也不会来点她的名就是了,因为没人能够看到她。
在那里待了很久很久,姜意掰着指头算一算,估计得有十来年了,结果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又投生到娘肚子里了。
姜意叹了一口气,幸好还是自己的爹和娘,这辈子自己一定不惦记着潘衡了,一定听爹爹和娘亲的话,潘衡什么的,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
小婴儿的身体很脆弱,姜意虽然有意识,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犯困,打了个哈欠,又开始呼呼大睡了。
睡着睡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就发现自己的身子腾空了,睁眼一瞧,眼前就怼着爹那张笑得憨厚的大脸。
哇,爹你不怕把你闺女吓傻了啊?!
姜仲行还不知道自家闺女的心声,一见闺女张了眼睛,黑溜溜的眸子,晶晶亮亮的,简直比城里铺子卖的那啥西洋珠还要好看,顿时傻笑起来,“娘,您看,你一来,四妞妞就睁眼睛了。四妞妞这是知道她奶来了呢!”
姜老太看他这幅傻爹的样子,没好气,“奶娃娃不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你把她吵醒干嘛?惹哭了,遭殃的可是你媳妇。”
姜仲行笑眯眯,趁姜老太说话的功夫,把怀里的小闺女放进她奶怀里,笑眯眯的说,“娘,我跟宛娘商量了,四妞妞的名字,您来取呗。这孩子和您有缘分,我还指望着日后她跟娘您一样管家一把好手嘞。”
姜老太被哄得高兴,但听到取名,还是有些心里没底,“我来取?你咋想的,老二家的,你也同意啊?”
姜老太虽然自认管家一把好手,整个双溪村没一个比得过的,但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大字不识的,咋能给孩子取名字,万一取个土里土气的,还不被笑话一辈子。
何宛早就同相公商量好了,此时自然点着头,温婉道,“娘,我也是同意的,您是孩子她奶,取个名字那是应当的。孩子日后还得孝敬您呢。”
“哟,二弟妹你这是说笑呢?”收了衣裳准备给何氏送过来的孙氏一听,笑着道,“咱娘大字不识的,连自个儿名字都不会写,你还让她给取名字?你这不是看娘的笑话麽?”
孙氏心里觉得好笑,这何氏看着不声不响的,居然也跟二弟一样是个有心计的,还拿四丫头的名字来哄婆婆,也不想想,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太婆,能取个什么好名字?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哦!
姜老太听了却是不乐意了,哪有这么被儿媳妇看轻了,当即黑了脸,“老大家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能给四妞妞取名字了?老二孝顺,让我来取名,怎么是看我笑话了?倒是你,生了三个了,可没听你问过我一句!”
孙氏心里冤死了,长子的名字是公公指定二弟取的,哪里轮得到她来开这个口;至于两个丫头片子,姜老太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她哪里还敢去麻烦她。
孙氏不吭声了,姜老太这才放过她了,低头看着怀里的奶娃娃,见她一双黑亮的眸子盯着自己,机灵极了,心头忽然想起那日见到的金色鱼儿,一张嘴,“金鱼。”
姜仲行闻言把手一拍,道,“娘取的这名字可真好!锦是荣华富贵,说明咱四妞妞日后过的是好日子;鱼是年年有余,咱四妞妞日后吃穿不愁,好寓意!锦鱼、锦鱼,果然好名字!”
何氏也跟着一起道,“娘取的名字真好,朗朗上口,还吉利。”
姜老太一听,乐坏了,也不管是金还是锦了,反正是好名字。
就这样,上辈子叫姜意的四妞妞,这辈子就换了个名儿,叫姜锦鱼了!
姜锦鱼、姜锦鱼……姜意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对自己的新名字很满意。
这可是她奶取的名,要知道,她奶可是家里说一不二的存在,以后嘴馋了吃个蛋嚼块糖,可都得指望她奶呢!
她可得抱紧这条金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