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士祯叹了口气。“都下了大牢还怎么救,而且还和宫里的那位扯上关系,风尖浪头的谁敢出头?这事关弟挖得太深了,踩到虎须犹不自知,他是把命搭上了去查,人家怎不给他个痛快。”
至少他是不敢把整座侯府赌上去,他有他的家人要保护,不能为了一个冲过头的傻子赔上所有。
“朝薇那娃儿呢?”找个庄子安置她不难,当不成莫家儿媳就当收了名义女,日后给她一笔嫁妆让她有个归宿。
一说到关府的小女儿,莫士祯脸色有愧。“我派去的人回报,关府有打杀过的痕迹,到处血迹斑斑,重伤的奶娘抱着伤得不轻的小小姐逃出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唉!是祸躲不过,偷偷地烧些纸钱给他们吧!盼能一家人在地底重聚,来世投胎别再犯糊涂了。”好人不长命,立身在世还是别太出风头,给自己招来祸事。
“是的,爹。”私底下祭拜他还是做得到的。
秋风瑟瑟,红叶飘落。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渐渐转凉,有点寒意,只着单薄的衣服会觉得冷飕飕,得搭件厚一点的外袍。
来到清心庵已经三个月的季薇薇拿着一柄比她高的扫帚,有模有样的仔细扫着落叶,她将枯枝和叶子扫成一堆,准备一会儿生火,烤烤明慧小师姊从山里拾来的板栗。
她受的伤比想像中的严重,深及见骨,清醒后又反覆的低烧不停,伤口发炎化脓,静慈师太为她割掉腐肉尽力医治,她才能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又回来,足足躺了一个月才下床。
但是也仅于能小走几步而已,不能跑和跳,以及做过于剧烈的动作,在庵里师姊们的全力照料下,她稍微能做点轻简的活,像扫扫地、浇浇花,过重的东西可不准她提,怕她又把伤口弄裂了。
“小师妹,快用饭了,你落叶还没有扫完呀!今儿个是明真师姊掌勺,她……”最恨别人不捧场。
“什么,是明真师姊”天呐!天要亡她。
明慧爱数落地轻戳她的眉心,“你呀,别再挑嘴了,有什么就吃什么,食物是用来填饱肚子,别东嫌西嫌的,我们以前闹荒时连草叶子都吃,滋味涩得发苦……”
她一口气说了一千八百七十五个字,等她喘口气吞吞口水的空档,季薇薇一脸悲壮的握住她的手。
“可是真的很难吃,每回吃了明真师姊烧的斋食,我的舌头起码麻三天,食不知味,不是过咸便是太酸,我还吃到她当笋子炒的竹筷子,呜……我会死的,一定长不大。”太可怕的技术了,简直让人惊得瞠目结舌、无法言喻,同样的食材她就是有办法煮到所有人都痛哭流涕—
因为太难吃。
偏偏这位明真师姊特爱掌勺,不让她上灶都不行,如同将军不拿剑会要他的命似的,即使大家语气很委婉的劝退,她仍士气如虹的左手甩锅,右手拿铲,煮出难以下咽的饭菜。
“你……哎呀!别哭,我也没法子,明真师姊那脾气谁说都没用,明明都入了佛门还放不开。”她也很为难,不敢去劝明真师姊,一旦她执起勺子,那样子像要跟人拚命,谁见了都要退避三舍。
似破釜沉舟,季薇薇小拳头一握。“我去。”
“你?”明慧满脸怀疑。
“我来掌勺。”至少不会毒死自己。
“什么,你掌勺”明慧更加惊讶,瞧了瞧那没灶台高的小身板,很明白的表示,“别逗了,到时是你塞柴火,还是柴火烧你,别说锅子扳不动了,连拿铲子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