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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恒最后还是一个人离开了。

坐在回时家的车里, 时恒望着窗外不断退后的深冬萧瑟风景, 只觉得内心像是被一个塑料袋套住，闷闷不能自由顺畅呼吸。

没错，是他们一开始拒绝了时嫣的回归, 现在想通了想叫她回家就回家，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时嫣是个人, 又不是他们的宠物，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还是他太想当然了啊……

但是，她毕竟是时家血缘关系的亲人，哪是她说不要就能断了联系的。

时恒想, 也许只要他慢慢用悔过的心，让时嫣看到他的改变,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水滴穿石, 时嫣她……总会原谅他的吧……

***

时恒没能接回时嫣, 这让时母看着满桌亲手做的饭菜, 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牵起一个贵妇的得体微笑，状若风轻云淡：

“不来正好, 我们一家人吃饭多了她还膈应。”

时恒听到时母尖锐刻薄的话, 想起时嫣对时家的抵触，忽然想，也许她不回家也是对的, 毕竟，母亲虽然有意接受她，但也还没到如对时佳慧那般疼爱。

她要是来了，看到一家子宠着时佳慧，那心里能好受吗？

时恒叹了口气，没接话，转身回了房间。

走上楼梯的时候，他抬头正好看到在二楼走廊的时佳慧。时佳慧的脸上还是从前那般天真乖巧的笑容，但时恒看着这样的笑容，想起时佳慧曾经做过的事情，只觉得那笑容好虚假。

仿佛一张带了十几年的面具，曾经完美无瑕，一朝被碎，重新拼凑出来，即便再天衣无缝，见过面具后真容的人，还是能透过面具回忆起面具背后的真实模样。

“哥~”

时佳慧温温柔柔含着无辜期待叫了时恒一声，但时恒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关上了房门，把她的殷勤隔绝在外。

时佳慧的内心被这绝情的关门声一撞，只觉得一股钝痛袭来，刚才听到时嫣不会回家的喜悦，也一并被撞出了心脏。

时父回家后，听说时嫣没有回家的消息，倒是没怎么在意。

只不过，家里的氛围不太好，连他这个不太注重亲情的人，都感觉到了两个孩子间的不对劲。

把时佳慧叫到书房问话，她支支吾吾只说两人吵架了。

把时恒单独叫出去谈心，时恒也闭口不言。

问时母，她也是一问三不知，时垄只觉得儿女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不过在时垄看来，这两兄妹自小感情好，说不定过几天想通了就没事，所以也没有多加追问。

但家里少了许多欢声笑语，也让时垄觉得这个年，过得没往年得劲。

***

另一头，时嫣被时恒拦住后，虽然没跟他回家，但原本的好心情也被破坏了许多，吃起那个加了两个鸡蛋家火腿肠的豪华版煎蛋饼都似乎没有第一口香了。

回家后，时嫣三两口把手里的饼子吃完，难得没有第一时间拿起复习资料，而是去洗手间打了温水，开始给家里洗洗刷刷。

其实她现在的家，每周都有钟点工帮忙大扫除，平时她自己也是爱干净的人，所以家里一点儿不脏乱。

但过年前，曾经在现实世界，她家里就有年前大扫除的习俗。

意思就是除旧迎新。

虽然现在不在原世界了，但时嫣想，过年嘛，就算只有她一个人，也该有些过年的氛围。

什么过年一个人多冷清，去他妈的。

她一个人过年自由自在轻轻松松，想怎么玩就这么玩，想看多久的春晚就看多久的春晚，都不用看时家人脸色，难道不好吗？

把家里里里外外重新洗刷了一遍，让家里的地板看起来像打了蜡一样光洁，出了一身汗又洗完澡的时嫣，终于觉得神清气爽。

“咚咚咚。”

正当时嫣吃完自己煮的番茄鸡蛋面，把洗干净的碗碟放回碗架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时嫣摘下围裙，朝门口走去，心想，时恒都被自己赶走了，时家人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果然，门外的不是什么时家人，而是手里拎了年货的陆勋。

时嫣呼出一口气，见到陆勋，心里泛起喜意：

“你怎么来了，不是被你爸妈叫去一起买年货帖春联了吗？”

“明天家里要按老家习俗祭祀，有点忙，我过不来，所以提前给你送点儿年货过来，我还给你也带了春联和福字帖，我们今天把它都帖上，怎么样？”

陆勋进屋就发现时嫣家被打扫得干净亮堂，连桌上的花瓶都插上了新买的鲜花，整个家都散发一股温馨美好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