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偶然出谷遇见了父亲,两人互生情意,结为良缘,母亲曾有意相助父亲,皆被父亲所拒,是以,小生自小确实如寻常百姓一般,过着清贫的日子。”
“直到八岁时,父亲母亲外出云游,不料遇上风暴,丧命于海上,外祖瞧小生孤苦一人,这才将小生接去了山谷。”
“外祖膝下只有母亲一个女儿,是以,外祖仙去后,便将鲁家所有家底尽数交到小生手中,小生守着万贯家财也无用,便进京赶考,夺得状元后,将大半珍宝尽数献于国库,以求他日能庇护一方百姓。”
“小生曾求过陛下,替小生瞒下此事,小生不求扬名立万,只愿一生安宁。”
众人的神色变了又变,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李洵说的稀松平常,众人却听得心惊胆战。
所为的寒门状元竟是鲁大师后人!若鲁大师后人算是寒门,那估计这世间也没人敢说自己家世显赫了。
李洵的一句家境殷实,已是低调的不像话。
而本该养尊处优,不可一世的少年,却自小过着家徒四壁的生活,八岁时,更是失去双亲。
好不容易有了庇护,外祖又仙去,失去了唯一的至亲后,守着这万贯家财,少年本可以潇洒自在,游戏人间,却想不到少年有着壮志凌云,不仅考取了状元,更是将大半家财充进国库。
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如此洒脱,如此大义。
这听起来曲折离奇的故事,却发生在眼前这个谦和如玉的公子身上,他的身上没有染上杂质,仍旧是少年般的单纯清澈,
这般非比寻常的心性,不愧是鲁大师后人。
顾原看了手中的东西,这是他真实的文书,上面的确是陛下的字迹,证明着他的身份。
顾原打开另一份,脸色骤变,竟是地契!
“顾大人,这是小生在华阳城置办的铺子二十间,庄子十处,小生愿倾尽所有,迎娶顾二姑娘。”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来华阳不过短短半年,竟然已置办了这么多家业!不知这是用银子砸出来的,还是少年有倾世之才。
只有顾原,看清了几个铺子,皆是华阳近半年火起来的铺子,他不得不佩服,这个少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样的人,哪里会缺银子。
就是让他一无所有,他也能白手起家。
薛氏此时禁了声,她也是想让音儿嫁得好,如今这状元郎并不是她认为的寒门,还甘愿以尽数家产迎娶音儿,足矣可见他对音儿的真心,薛氏心里的天秤已然偏了。
顾原将手中的东西递还给李洵,看向顾长音。
“音儿,你如何看。”
原旭的脸色黑的厉害,其实他早在看见李洵用眼神安抚顾长音的那一瞬间,便明白,他输了。
顾长音低头浅笑。
“张媒婆,昨儿个你安排相看时,可没说,本姑娘相亲的公子有如此家世。”
原大人原夫人这才明了,原来是因为昨儿个顾二姑娘与状元郎相看,被儿子知道了,这才连夜备了聘礼一大早便来提亲,想必是打了先下手为强的算盘。
如此说来,倒是他们横插一脚了,原大人原夫人再是觉得可惜,也不能去坏了别人的姻缘。
顾长音又回头,对着原旭微微躬身。
“原公子,对不住。”
原旭盯着顾长音看了许久,此时他很后悔,若当初殷王没那么快退婚,那么她是不是就会三番五次来纠缠他,若他在知晓她的用意后,就采取行动,是不起她如今已甩不开他了。
气氛陷入了极致的尴尬,原大人叹了口气,拉过儿子。
“旭儿。”
他知道这小子定是动了真心,可明眼人都看得出,顾二姑娘早就心仪状元郎。
“无妨。”
过了很久,原旭才开口,对着顾原告了退,转身离去。
撩动他的心,却又将他抛开,顾长音,你怎能如此无情!
原大人原夫人也纷纷告了辞,一行人走到门口,听里面少女清灵的声音传来。
“你将家产都做了聘礼,将来,如何养我?”
“莫不是要让我将你这家传玉佩当了。”
顾原薛氏这才看向顾长音腰间的玉佩,薛氏脸色一变,这丫头!竟将信物都收了!薛氏一巴掌拍在顾长音肩上,气骂道。
“你这丫头!怎能私自收了信物。”
顾长音挑了挑眉,微风传来少女有些委屈却又带着喜悦的声音。
“母亲,这是参加原府原二姑娘及笄礼前几日时,音儿在酒楼吃点心,帕子无意间被风吹散,落在了路过楼下的状元郎手中。”
“昨儿个,状元郎便将这家传之物给了音儿,说是作为交换。”
原旭步子一顿,原来,竟是他们相遇的更早!
随后他嘲讽一笑,顾长音,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吗?
顾长音见人影已走远,才收回了心神,他那般心性强大之人,应该不会拘泥于这等儿女私情,解了心结,他便能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