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绵唇角掀起一丝弧度,她原本以为,他会是浪荡公子,现在看来,倒是她误会了。
能嫁给他,终究是自己占了便宜。
她拿过知语手上的披风,朝他走去。
脚步踩着雪滋滋作响,宁颉回头,一抹蓝色映入他的眼底。
“雪天风大,公子小心着凉。”
他总是穿这么单薄,身子骨哪里受得了。
顾长绵递过披风,宁颉伸手接过,在顾长绵的注视下穿在身上。
他常年习武,身体抵抗力好,又有内功护体,他不喜欢累赘,所以冬天也就是多加了件外袍。
“谢谢。”
宁颉低着瞧见顾长绵湿了一半的绣花鞋和打湿的裙角,眉头微凛。
“我送你回去。”
顾长绵思索后点点头,反正已经定了亲,交换了信物,他们也不必刻意避嫌。
知语花蕊故意落了一段距离,远远的跟着不去打扰二人。
一片雪白里,两人的身影般配极了。
申时,顾长音乘着马车如约而至。
李洵想了许久,终究还是去了,这么冷的天,若让人家姑娘等着,也太过失礼,就算他没有这个意思,也得前去说清楚才是。
顾长音到了早已定好的包间,屋子里燃着地龙,她脱下外面的披风,搓了搓手,里面的温度刚刚高,极为舒适。
小二端上一壶酒,是顾长音往日里喜欢的。
“顾二姑娘,您的酒。”
连俏接过酒壶,在碳炉旁温热着,姑娘酒量尚好,平日里最喜欢喝这秦氏酒楼的酒,特别是冬天,喝上一壶温热的酒,能消散寒气。
酒刚刚温好,底下便有了动静,顾长音透过窗户看向下边儿,刚好撞见李洵弯身从马车里走出。
淡青色的披风,头上一个简单的玉冠固定住一半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垂在肩上,微风拂过,发丝随风而起,那人微微抬头,一张如玉的脸完美得无可挑剔。
顾长音眯了眯眸子,这人长得真是倾国倾城,让她都有几分自行渐秽。
顾长音转开目光,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若余生能与他朝夕相处,不失为一件乐事。
连俏见着自家姑娘嘴角的笑意,心情也好了起来,姑娘好不容易瞧上了一个公子,可得好生相看相看。
李洵在门口犹豫了半晌,才让仆从敲了门。
连滢前去开了门,李洵随着连滢进了包房,直走到桌案旁,他的目光仍旧微微朝下。
“小生见过姑娘,让姑娘久等了”
顾长音瞧着他谨慎的模样,唇角再次勾起。
“公子请坐。”
李洵就近而坐,选了个离顾长音最远的位置。
“谢姑娘。”
连俏连滢弯腰退出,连带着将李洵的仆从也拉了出去。
顾长音懒散的靠在椅子上,用手撑着腮。
“状元郎不敢看本姑娘。”
“是怕本姑娘长得不好看?”
李洵连忙道。
“非也,样貌只是皮相,不必太过在意,只是非礼勿视,小生不敢无礼。”
顾长音轻笑出声。
“书呆子。”
从一个如此好看的人嘴里说出:样貌只是皮相,不必太过在意,怎么听都觉得有些怪异。
李洵一愣,书呆子,这姑娘是说他?李洵下意识的抬头,正好撞见顾长音靠在椅子边上笑意盈盈的模样。
李洵蓦然怔住,是她!怎么会是她?
过了许久,李洵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顾二姑娘?”
顾长音轻笑。
“我还以为状元郎不会抬头看本姑娘呢。”
李洵的心情一时间难以言表,有激动,有欣喜,还有不解。
媒婆说,是姑娘亲自挑中的画像,可她之前,不是见过自己么?她不是嫌弃他的身份么。
怎么会明知他是谁,还会挑中他的画像?
“顾二姑娘。”
只唤了一声,被那双细长的凤眸盯着,他却发现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我记得,我还有东西在状元郎那里。”
顾长音饮下一杯酒,漫不经心的道。
李洵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她是特意来要手帕的,也是,那般贴身的东西,放在他这里,也不妥当。
李洵压下心底的失望,从怀里取出手帕,干净整洁,一看便知是经过精心保养所致。
“ 小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归还给姑娘,还请姑娘勿怪。”
顾长音看着他从胸前取出她的手帕,心微微一跳,脸颊就有些发烫,他将她的帕子放在那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