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主,张嬷嬷带着东院十来个人去了西院夫人房外跪着。”
顾原一惊,难道薛氏说的是真的,张嬷嬷当真带着人去撞西院的门,抢了府医。
老夫人也随之一愣,张嬷嬷乃是随着林氏过来的陪嫁嬷嬷,身后代表的是林家。
林家乃是真正的勋贵之家,祖上都在华阳城,林家的林氏学院,门下学子无数,是真正的书香门第之家。
张嬷嬷出自林家,又是林家的家生子,规矩自然不会差,在顾府这些年,一向是极为得体,几乎从无差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要让她去薛氏的院子里跪着。
老夫人是在后院摸爬滚打着出来的,敏锐的嗅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去大堂,将薛氏与张嬷嬷带过来!”
“是。”
老夫人沉着脸转身朝着大堂而去,顾原也一脸的严肃。
大堂上,张嬷嬷带着十来个人跪着一边,薛氏带着五六个人跪在另一边。
老夫人看的直捂额头,这是要打架吗?一个带着一堆人!
双方各执一词,底下的小厮脸上还有抓痕,老夫人气的摔了一个杯子。
“这是嫌府里□□生了吗!”
老夫人虽平日里不管事,但薛氏近日里的张狂并不代表她不知道!
“薛氏,你说张嬷嬷不顾二姑娘病情,以下犯上撞门抢府医。”
“张嬷嬷,你说二姑娘只是梦魇,而薛氏不顾大姑娘发热,强行将府医留在西院。”
“你们各执一词,我也不知你们谁对谁错,唯有将府医请来,当场对质,府医对此事最为清楚,一问便知。”
老夫人的心里是偏向张嬷嬷的,张嬷嬷的为人她甚是清楚,绝不会无的放矢。
撞门抢府医,足矣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紧急。
薛氏用手怕擦眼泪的手微微一顿,不知嬷嬷有没有打点好府医。
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李大夫便被带了上来。
“李大夫,你说说,昨夜的情况为何?”
李大夫朝着老夫人与顾原行了礼方才看向薛氏。
竟然差人来给他递银子,当真是愚蠢,他行医多年,手上一向干净,难不成临到老了还要为了一袋银子脏了手!
李大夫没有多说,拿出一袋银子直接递给薛氏。
“夫人,这银子老夫受不起。”
只此一句话,孰是孰非已然明了。
顾原气的一巴掌拍在桌上,站起身来指着薛氏。
“薛氏,你还有何话可说!”
老夫人一双精明的眸子瞪着薛氏,脸色沉的吓人,显然是动了怒。
林氏知书达理,对她犹如亲生母亲般敬重,孝顺,她一向是喜爱得紧,林氏去了,嬣嬣是林氏留下的唯一血脉,也是她一手带大的娇娇。
只要一想到昨日夜里,若不是张嬷嬷手段强硬,她的娇娇还不知会如何她就火冒三丈。
薛氏很恨的瞪了一眼李大夫,这个老顽固,竟然软硬不吃,看她以后怎么收拾他!
薛氏自然不会只有这一个准备,她端正的跪着,义正言辞。
“母亲,媳妇自知此事做的有所偏颇,可是音儿是媳妇的命,媳妇绝不允许她有丝毫的闪失。”
“强留府医是媳妇不对,可媳妇一切只是为了音儿,若母亲觉得媳妇做的不对,媳妇领罚就是。”
“可是母亲,音儿也落了水,音儿也是母亲的嫡亲孙女,母亲回府这么久,可有去看看她。”
薛氏此话说的很是大胆,质疑老夫人本就已经不孝,可是她说的话偏生在理,竟无法反驳,老夫人回府的确未去看过顾长音。
老夫人对顾长乐本就偏颇甚宠,但对顾长音也不算忽视,顾长乐该有的顾长音也没少过。
“薛氏,你这是说的何话!”
老夫人抬手制止了顾原,她知道这些年她偏爱嬣嬣,薛氏不满已久。
“嬣嬣自小便失了母亲,音儿则有你替她谋划,你若对嬣嬣做到母亲该有的疼爱,老身何至于替嬣嬣操心。”
“嬣嬣该有的,音儿也不曾少过,只不过老身对嬣嬣多宠了几分,你便感到不公,那你身为母亲,却只将音儿放在手心里疼着,可有做到公允!”
薛氏一怔,这些年她讨厌顾长乐还来不及,怎会给她疼爱!
而老夫人此话在理,人心都是肉长的,都有自己的心头肉,不能因为谁偏颇了谁便开始记恨报复。
“你可以不疼嬣嬣,但不能对她起了歪心,昨夜,你明知嬣嬣发热急需大夫,却将大夫拘在屋里,你明知音儿梦魇就算大夫在也无济于事,你却还是不放人。”
“你的心里在想什么,真当老身不知道吗?”
老夫人出自将门,身上本就自带一股子威严之势,这些年虽居于人后,但并不代表性子软了,发气火来,还是让人忍不住害怕几分。
正在此时,青梧带着一行人求见,老夫人眼神一凛,看向薛氏,难道她还做了什么事!
青梧带着人进来,薛氏瞧了眼她身后的人,眼里也有些不解。
这丝不解也正好落入张嬷嬷的眼底,她的心里大约有了个底。
“青梧见过老夫人,见过家主。”
顾老夫人抬手让她起身。
“这是作何?”
青梧恭敬的回道。
“回老夫人,昨日夜里,姑娘发热来的太过突然,张嬷嬷便做了两手准备,张嬷嬷去西院请府医,派阿桑前去城里请大夫。”
“张嬷嬷将府医请回来,给姑娘熬了药喝完,阿桑等人却仍没有半点消息,张嬷嬷怕出了事带着人前去寻。”
“却没有想到,阿桑等人连门都没有出去过,直接晕在了大门口,连同两个守门的下人也一同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