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想让我同舅舅和外祖母说?”
江蕴点了点头,拉住幼宁的手说,言辞恳切,“姐姐从前虽没来过成国公府,同我们也没什么深厚的感情,但我一见姐姐,便知姐姐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想来,幼宁姐姐也是不忍心我姐姐嫁入安王府,受林玉静欺负。”
这个江蕴,小小年纪,说话倒是好听,高帽子给她戴成这样。
幼宁一脸为难的说:“可是立储这种大事,我从未听太后娘娘提起过,实在不知太后娘娘是何心意,怎能乱说呢。”
“姐姐只要说一句,不管真话假话,只要大伯相信,不将姐姐嫁给安王便好。”
“我怎么能诓大伯呢,万一因此开罪贵妃,这种大事,岂能儿戏。”幼宁起身,双手在衣服上搓了搓,“这忙我不能帮,将来——若是,那岂不是因为我一句话,误导了舅舅。”
“可是——”
“阿蕴,算了吧。”江萱打断江蕴,“别为难幼宁了。”
江萱自从听说贵妃有意自己做安王妃的时候,便知道,父亲多半不会为了自己得罪贵妃,江蕴同她说,总会有办法的时候,她其实也没抱太大希望。
“也许这便是我的命了,整个国公府,上百号人,怎能受我牵连。”
江蕴愤愤道:“怎么能说是姐姐牵连了国公府,倘若姐姐不是国公府的小姐,贵妃又岂会看上姐姐做安王妃,说到底,贵妃看上的是国公府,而非姐姐,本就是整个国公府的事,大伯他们不愿意赌一把,却想让姐姐一个人去承担,是何道理,倘若连自家女儿都保护不了,国公府的爵位,也不过是个笑话。”
幼宁暗暗咋舌,这个江蕴,当真是个厉害丫头,这个时代女子大多都是被灌输相夫教子,为家族利益牺牲自我的思想,江蕴这个想法,若是说出去,只怕要被人评价为大逆不道了。
“江蕴,你闭嘴,吓着幼宁妹妹了。”
“我不闭嘴,林家算个什么东西,早二十年,连给我们国公府做使唤下人都不配,如今海晏河清,陛下龙泰安康,那些没有影的事,他们便怕了,嫡长女都轻易许给人家,说什么为了国公府,为了江氏一族,到底是为了谁的利益,将来继承国公府的,是大哥哥,又不是你,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危险困难,便该让他们去拼,去抗,凭什么牺牲妹妹的幸福,难道你就不是国公府的小姐了吗?”
江萱被江蕴一番谬论堵得说不出话。
江蕴蹲在幼宁身边,“姐姐,求你了,你不看我们的面子,就当看在已逝姑母的面子上,你帮一帮我姐姐吧,太后是何心意,我们根本不在乎,只是想让你暗示我舅舅,安王没有机会夺嫡。”
幼宁看着江蕴江萱两个,甚是头疼。
江蕴言辞恳切,不像作假。
幼宁沉吟片刻,摇头拒绝。
依江蕴所说,那她就是摆了她亲大伯一道,焉知她不是欺骗自己,故意卖惨,引自己上当,成国公夫人从前就迫于贵妃压力,入宫与太后争自己的抚养权。
那么如今,也能迫于贵妃压力,引自己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倘若她依江蕴所言,向舅舅暗示太后有意立宁王为太子时,有别人在场,比如宣德帝的人,或者是太后的人,无论是谁,她都是百口莫辩。
太后教养她一场,不是用她的善心来给她老人家添麻烦的。
江蕴见幼宁拒绝,满脸失望。
“立储并非儿戏,对于与安王结亲一事,想必舅舅心中自有考量,幼宁不能信口胡来,扰人决断,不是幼宁不愿意帮姐姐,实在是幼宁无能为力。”
江萱抬头,“幼宁妹妹不必自责,此事本就是我们异想天开。”
“姐姐好容易来一次,便在府上多住几日再走吧,后院之中,并不常见祖父。”江蕴似乎并不死心,想着日后徐徐图之,诱/惑幼宁,“姐姐自到皇城起,怕是还未出过皇宫吧,定熙热闹繁华,过两日,禀了祖母和舅母,一起出去玩吧。”
幼宁打定主意,回太后身边才是最稳妥的,正要说话,江蕴一双手握在她的手上,绘声绘色的描述定熙街道的繁华盛景,她一张巧嘴,能言善辩,将定熙建筑,商铺,美食娓娓道来,让人如临其境,幼宁什么时候点头答应的都没反应过来。
江蕴唇角一翘,“那明日禀了祖母,瞧瞧后日能不能出去,幼宁姐姐早点休息,我和姐姐这就回去了。”
江蕴福了福身,行了个平辈礼。
幼宁气结,盯着姐妹俩的背影,咬了咬牙。
江蕴口才这么了得,怎么不去做传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