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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心之全蚀 > 第二章

第二章

王殷商又问我:“这种画,到底有啥标准?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

看得顺眼。愉快。舒服就是好,怎么没标准。

太澄的画,一眼看去,观者先是吓一大跳,跟着想哭。难为她的偶像还是伟大的毕加索。

此时她娇嗔的斜睨我一眼,“上次见面至今,有三个月了吧。”

“三个月见一次的朋友,也算非常接近。”

“在这期间,我画了两幅写生。”

“画什么?苹果?”

“苹果已被画过一千次。”

“一千次只要是塞尚,仍使观者着迷。”

“有几个成名的画家?”太澄笑说,“当然,他们是前辈,前辈的作品我是佩服的。”

我几乎要把凸出的眼珠推回眼眶中。

总要老老实实地告诉王太澄:看,王小姐,你没有穿衣服,那些赞美,都是皇帝的新衣。

谁有这样的勇气,照说我应该这么对她说:太澄,你没有天分,你嫁人算了。

我认识她二十年,与她又没有利害冲突,感情又好,但偏偏不忍心伤害她。

我这个虚伪的人。

可喜的是,四周围的人同我一般的假冒伪善,全部入籍法利赛国,太澄的画秘一直没被拆穿。

“看,这张如何?”

我一瞥,心中一阵寒意。

颜色如一团酱般。

“有人说像赵无极。”太澄咬一咬画笔,“恐怕是误会了,我用色较艳。”她还不满意呢。

“另外一幅呢?”我顾左右而言他。

“在这里,是我最大的作品,两米乘三米半。”

也只有王殷商的千金负担得起这么大的画室。

她抬头说:“这个天窗不够大,阳光不充分。”

“够好了,”我由衷的颂赞起来,“从没见过这么美丽宽敞优雅的画室,谁说画家一定穷?”

“也许应该住在巴黎,但巴黎没有佣人照顾我。”

她指着那张墙般大的画问:“星路,我是不是大多产?”

我避重就轻,“你知道吗,格特鲁德斯但说的:‘如果你面对着一件艺术品,你的掌心会开始湿润,你的心会跳得快些,以及你的呼吸开始会变得更深长。’”

“是吗,你有这种感觉?”太澄大喜。

“太澄,你本身本是一件艺术品。”我说。

她穿着黑丝绒豪华套装,黑色底皮高跟鞋,在家中也化妆得明艳照人,比朱雯更像一个女明星。

现在你不容易从一个女人的打扮猜测她的身分,不比从前,黑是黑,白是白,荡妇穿旗袍老是不扣领扣,女学生永远穿着小白袜。

大澄的女佣捧进香槟酒。

“星路,生辰快乐。”她在我面孔上香一记。

“你也一样,太澄,祝你的画,呃,进步。”

“我猜你不能留下来吃饭?”她语气变得讽刺。

“我还要去奚定华那里。”

“陪,她。吃。饭?”醋意冲天。

“不。”我说,“我三个都不陪。”

“不骗人?”

“我从不骗你。”但我也没对她说老实话。那些画,那些可怕的画。

“那个叫你心事重重的病人没有好转?”她忽然问。

“大澄,我真高兴你记得她,我真为她担足心事。”

“慢慢来,我爹的一条膀子风湿,看大夫足有二十六年,一点进步都没有,还不是照旧看下去。”

这是什么样的鼓励,我苦笑。

“咱们的大明星好吧?”太澄又问。

“朱雯?”

“还有谁。”工大澄怪里怪腔说。

我不由得护着朱雯,“当然,她很好很红。”

“干吗每次出现都戴双黑手套?”太澄懒洋洋的语气,“黑手党?”

“现在流行,人人一身黑,停电熄灯,谁都甭想看到谁。”

“我不准你帮她!”太澄撒起娇泼来,“从小你帮她,问我哥哥借车去按送她到派对——”

“我何尝不帮你,罢哟。”

“你为什么要帮我?”太澄立刻警惕起来,“她们说我什么坏话?”

“谁敢说你坏话?你这么无暇可击的一个人。”我取笑她。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订婚?”她忽然问。

“你找到对象你先订,我这里真是十划还没有一撇。”

她被我气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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