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设置:
关灯 护眼
笔趣阁 > 寂寞鸽子 > 第六章

第六章

丹明间:“你们几时结婚?”

吴君语塞。

“还得向家长申请是不是?”

吴日良叹气,“人人均知我家老人专制。”

开明温和地说,“不如先取得批准,再向秀月游说。”

吴日良不语。

“你自知获准成分甚低可是?”

“也不是,家祖母年事己高。”

开明说:“老人常会活到一百零几岁。”

吴日良摸摸后脑,再斟一杯酒。

“吴兄,不如搬来与我们做伴。”

吴日良苦笑,“我不行,我是吴家长孙,我走不开。”

许开明更正他:“你不愿走开。”

吴日良垂头,“你说得对,我过去十五年都奉献给家庭事业,祖母异常信任我,这段日子以来叔伯堂兄弟侄子等人均妒羡我超卓地位,我的确不愿放弃这等成就。”

“你这样想,也是应该的。”

“开明,我知道你会体谅我,请问可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许开明摇头,“你必需牺牲一样,去成全另一样。”

吴日良捧着头,“生活中若少了贝秀月,再多权势金钱,也是无用。”

许开明别转头去,忽然笑了。

吴日良平日运筹帷幄,在商场上也是一号人物,此刻却像一个失恋的初中生。

“开明,请为我在秀月面前说项。”

“这对她不公平。”

“我会补偿她。”

开明笑,“我大姨的私蓄多得她一生用不尽,她不在乎。”

看,一个女子身边有点钱就有这个好处。

吴日良颓然,“那么,只有我来回那样走。”

开明说:“你很快会累,这决非长久之计。”

吴日良痛苦地号叫起来。

电话立刻响了,那边传来周家信的声音:“谁在哭叫,你在拷打哪一位业主?”

“没你的事。”开明挂上电话。

他取过外套,与吴日良出去喝一杯。

吴日良抱怨多多,“这地方一到冬天又冷又湿,可怕一如西伯利亚。”

他心中气苦是真的,敬爱的家长与深爱的女友均没有给他两全其美的机会。

故一喝就醉。

许开明把他扶回家去。

才掏出锁匙,子贵已经前来应门,讶异说:“原来你同他在一起。”

那吴日良见了子贵,误会了,“秀月,我并没有喝醉。”

子贵温柔地说:“我不是秀月,我是她妹妹子贵。”

吴日良不相信,哭丧着脸诉苦:“我从小长得黑黑实实,人也不见得特别聪明,我需特别努力工作,才能争取到长辈欢心,我——”他倒在沙发上。

开明叹口气,“人人有段伤心史。”

“他赶得及飞机吗?”

“明天相信一样有飞机往新加坡。”

“秀月向他下了哀的美敦书?”

“我不清楚。

“看,又一名男生伤心欲绝。”

开明笑,“是,但明早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吴日良转一个身,“秀月,秀月。”

开明看他一眼,“一到新加坡,他又是吴家承继人。”

“我觉得他已经够痛苦。”

开明冷笑,“无知妇孺!我事事以你为先,不用考虑,毋需选择,你反而不知感激,倒是为这种人的矫情感动,他若爱贝秀月更多,他何用辗转反侧。”

吴日良又呻吟一下。

“叫秀月来把他领回去。”

开明说:“我想秀月已经把话说清楚,就让他在此留宿一宵也罢,以后有事找新加坡置地方便些。”

子贵也坐下来笑了。

半晌她问开明:“你真事事以我为先?”

开明反问:“你说呢?”

“我十分感激。”

第二天许开明醒来,吴日良已经走了,留一张非常得体客气的字条,看样子他已恢复神采。

其实这件事人人做得到,看迟早矣,当然,迟到十年八载也真是异数,可是一夜之间立刻恢复常态则是异人。

那天中午,吴氏再次亲自星来电致谢,成功人士最拿手是这套诚意。

“我们一定要时时联络。”

不论是真情还是假意,许开明一律照单全收。

子贵问:“走了?”

开明答:“相信早已事过情迁。”

他抽出下午去看秀月。

脱大衣之际他抱怨:“又冷又湿,像不像西伯利亚?”

秀月穿墨绿色丝绒衬衫,手中握着水晶长管杯喝香槟,闻言开亮一盏灯,“温暖点没有。”

“给我一杯热茶。”

秀月无奈地说:“我不是子贵,我不会泡茶,我只会开香槟。”

开明微笑,“子贵也不懂厨艺,都由我负责。”

秀月笑,“呵是她像个贤妻。”

“她长得其实与你一模一样。”

“不,她讨好得多了,”秀月说,“自幼家长与老师都喜欢她,我是完全两回事。”

开明坐下来,见香槟瓶子就斜斜插在银冰桶里,他自斟自饮,“那是因为你不在乎她在乎。”

秀月说:“我怕辛苦,要侍候面色才能得到恩宠,我实在无法消受。”

“可是,也许,子贵只是为了母亲。”

秀月颔首,“我明白,这是她懂事之处。”

“而做母亲的也是为着女儿。”

秀月微笑着摊摊手,“我只晓得为自身。”

酒冰冷清冽可口,滑如丝,轻如棉,不费吹灰之力,溜迸喉咙,缓缓升上脑袋,开明精神忽然愉快起来,话也相应增加。

他开始明白为何秀月几乎一起床就开始喝。

“吴日良来过我处。”

“他和我说过了,他也很坦白告诉我,他暂时不能同我结婚。”

开明纳罕地看着秀月,“结婚是你的目标吗?”

秀月沮丧,“可是我一定要赶在子贵前面结婚。”

开明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秀月坐下来,“否则,你们拖延婚期,就会赖到我身上。”

开明不语,轻轻放下酒杯。

秀月别转面孔,“子贵已经看出来,她故意要给你多些时间。”

开明抬起头,“事到如今,我再也不必自欺欺人。

秀月忽然笑了,“真是悲惨,我们竟在这种情况下相遇。”

开明心中却有一丝高兴,“像我这种循规蹈矩的男人,最易爱上美丽浪漫不经意的女子。”

秀月过来坐在他身边,泪盈于睫,“多谢你的鼓舞。”

开明拥抱她,深深叹口气,“秀月,如果我俩今夜私奔,你猜猜,一百年后,他们可会饶恕我们?”

秀月笑得落下泪来,“我想不会。”

“可是我并不需要任何人原谅。”

“我不能伤害子贵。”

“她已经被伤害了。”

“不不,那是你,不是我,我不会伤子贵一条毫毛。”

开明愁眉百结中居然笑出来,可见情绪有点歇斯底里,“你口气中真纯固执十分像子贵。”

秀月说:“你俩快点结婚吧。”

“没有这种压力,结婚也已经够辛苦,我恐怕不能担此重任。”

秀月看着他,“不会的,你是个好男人,你会负责任。”

“子贵不是任何人的责任,子贵聪明高贵,她心身独立,毋需任何人对她负责。”

秀月摇摇头,“那固然是真实情况,可是,责任在你心中,永不磨灭,因为正如你说,许开明是一个好男人。”

开明伸出手去,轻轻触摸她的脸颊,“你说得对。”

他心内凄苦,借着酒意,落下泪来。

他说:“就在我认为不可能更爱一个人的时候,更爱的人出现了。”听上去十分滑稽。

开明看看时间,“我得回公司了,我开始厌倦循规蹈矩的生活。”

他坐在车子里痛哭。

那晚,他把好友张家玫约出来,打算朝她诉苦。

张家玫一见许开明,惊讶无比,“你好不憔悴,怎么一回事?”

开明以手掩脸。

张家玫笑,“我知道,这叫情关死结。”

“你怎么知道?”

张家玫说:“不然还有什么难得到你。”

开明似遇到知己,垂头失神。

张家玫还说:“你准是遇到更好的了。”

“不,不是更好。”

张家玫了解地接上去:“只是更爱。”她咕咕笑。

开明抬头问:“你家有什么酒?”

张家玫凝视他,叹口气,“是我先看到你的。”

“家玫,如果我与你私奔,子贵必不致恨我。”

张家玫答:“今夜月黑风高,是就莫失良机。”

开明说:“人到底需要朋友,与你说了这会子话,心里好过得多。”

张家玫探头过去,“你瘦了一个码不止。”

开明慨叹,“我已年老色衰。”

张家玫点头,“原来你一向知道自己英俊小生。”

开明微笑,“多亏你们不住提点。”

家玫也笑,“还笑得出,可见没事。”

“你不想知道她是谁?”

家玫摇头,“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反正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你。”

开明叹口气:“多谢你不停恭维。”

家玫说:“相信我,旁观者清,子贵最适合你。”

“十个人十个都会那么说。”

“我来做傧相,速速把婚礼搞起来。”

家玫听到仆地一声,原来是酒瓶落到地上,许开明已经醉倒在张家书房。

家玫替他脱下鞋子,盖上薄毯。

她拨电话给子贵,“开明在我这里,他醉倒睡熟,托我问准你借宿一宵。”

“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老朋友,兄妹一样。”

“请给他准备一大杯蜜糖水,半夜醒了解渴。”

“是。”

开明半夜果然醒来,取起蜜糖水咕噜咕噜喝干,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像回复到只有四五岁模样,听见声音,脱口问:“弟弟,弟弟是你吗?”他哭了。

第二天起来头痛欲裂,照样得上班,子贵找到他,笑问:“家玫有无给你做早餐?”

开明答:“家玫若会打鸡蛋,就轮不到你了。”

子贵也说:“真的,现今都找不到会下厨的女子。”

“这是人间劫数。”

“所以你不算屈就。”

子贵的心情像是十分好。

开明揉了揉双目,“我撑到十二时就回家睡觉。”

“你如此疲懒我一生也没有机会坐劳斯莱斯。”

“完全正确。”

回到家,看到门缝有封信。

他抬起拆开,是秀月写给他的:“开明,吴日良己说服家人,我俩将往伦敦结婚,祝你快乐。”

开明缓缓走到沙发前坐下,四肢似电影中慢镜头般一寸一寸移动,不听使唤。

他倒在沙发上,用手遮住额头。

过很久,只觉面颊阴凉,知道是眼泪。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
风信子胭脂野孩子一千零一妙方韶华帝姬要多美丽就多美丽绮惑快穿之欲望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