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卢禅的声音就在中途变了个声调逐渐温润磁性与申屠鸣良的声音语调重合,完全就是用申屠鸣良的声音说完了后半截的话。
这段话落下,同样不是威胁,而是卢禅动手前的一个通知。
申屠鸣良一开始依旧是那副想要拖着对方一起下地狱的疯狗模样,但听到后来神色也微微有了些变化,直至听到耳边那与自己的声音别无二致的声音,终于变了脸色。
正想说些什么,突然感到胃部一阵翻江倒海,痉挛着疼痛伴随着一阵上涌的恶心感,强行压下去后,申屠鸣良面色瞬间变得煞白。
看着申屠鸣良骤变的脸色,卢禅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眉头微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想到那种可能,失笑一声,心底不知道觉得可笑还是可悲。
“何必呢,这么折磨你自己。有那么恨吗......还是说你恨的一直是你自己。”
“不用......你管......让开!”
一道手术刀的刀光划过,申屠鸣良推开卢禅爬了起来。有些狼狈却倔强的撑着身体腾挪到桌边一直准备好的垃圾桶旁,扒着桶壁吐了起来,正是刚刚吃下去的那些肉块。
也不知道申屠鸣良从哪又变出一把手术刀,卢禅看了眼手臂上被划出的那道狭长的伤口,望着申屠鸣良抿了抿唇。
果然正像他猜得那样,申屠鸣良并不是主动想吃那些肉的,但他却出于某种目的病态的每次硬逼着自己吃下去,然后事后又给自己催吐,就像完成一项必须要完成的仪式一般。循而往复,或许也可以说是在做着一种没有止境的自我惩罚......
刚刚应该是打斗错过了催吐时间,申屠鸣良还没有催吐,但他的身体已经在每次强行催吐下产生了记忆,到时间便自己产生了过度排异反应。
看着申屠鸣良狼狈且固执的模样,卢禅不知为何有些悲凉之感。虽然现在他可以站在过来人和旁观者的立场说申屠鸣良现在很执拗死脑筋,这样疯狂的折腾自己有什么意义。但当初没有遇到老爷子前的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他们这类人没了羁绊,真的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了。
刚刚的剑拔弩张犹在眼前,两人就像是两只在草原上遇到了的独自漂泊的豺狼。刚刚遇到时互相小心的试探,半晌后都在对方的刺激下露出狰狞的爪牙,互相撕咬打斗,偏要争个胜败强弱,为了地盘配偶未来资源的分配权,定要分出一个谁为主,谁为辅。
但打斗过后的此时却显得格外安静,受伤的豺狼默默地舔舐着旧疾迸裂的伤口,另一只在一旁舔舐着爪子静静的观望着,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许是兔死狐悲,两只外人看来冷血的野兽此时看起来格外的安静。
半晌后看着申屠鸣良拿纸巾擦了嘴后,卢禅才淡淡的道。
“我们聊聊,冷静的聊一聊?”
申屠鸣良紧抿着嘴唇,半晌后才蹦出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