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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你叫我什麽?」突然的呢哝,敲击了薛尔荻的心头。

他自恍惚中醒来,不可思议地看著自已莫名其妙的举动——他竟然楼著这个古板的女人大规了一顿!

「薛……薛先生……你处罚女人的方式都是这样啊?」爱薰抢回眼镜,赶紧用话来掩饰自己的窘境。不过,这要真是薛尔荻惩戒人的方式,那她愿意每天搞些大飞机惹他生气罗!想著、想著,爱薰暗自傻笑了起来。

「梁爱薰!」懊恼的薛尔荻又再度吼叫起来。「限你三秒钟离开我的视线,否则……否则後果自理!」

走就走嘛!发什麽神经!爱薰迅速逃逸。

薛尔荻抱著头,耳边又响起了「约瑟」这个名。这种呼唤太熟悉,这个名字有刺痛他的能力。

谁是「约瑟」?和黎曼芸又有什麽关系?送有那个可以列入金氏世界纪录的超级笨女人梁爱薰,为何有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薛尔荻的头疼又犯了。

「薛先生?」又是梁爱薰把头探在门缝里。

「滚出去!」尔荻不想别人看见自己的脆弱空虚。

「这头痛药——我搁在这里,只不过,开水要你自己再去倒一杯了。」掏出了她特地马尔荻准备的药,搁在门旁矮柜上方,爱薰有些黯然地关上门,把自己隔绝在薛尔荻看不见的地方。

走回房间的路上,爱薰才感受到手指划破的伤,「痛的,是这里吧!」她按住渗出血丝的手,如此认定心里的抽痛无关薛尔荻。

就如同此刻把药拿在手中的薛尔荻,也不认为心头突然涌起的暖意,是因为梁爱薰。

她,只是怕我炒她鱿鱼!薛尔荻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告诉自己。

在这天过後,爱薰的内心就不断有声音更加鞭策自己,仿佛要她就算不能治愈尔荻的记忆,也至少要能替他分担事业上的压力。

「爱薰,你要出去啊?」苏灿珍老奇怪,为何这阵子爱薰勤跑市区。

「嗯!想找点有开会计方面的书籍。」爱薰闵始发挥牡羊座那份强悍的学召力。白天,她仍是在薛尔荻的吆喝下忙来忙去,而晚上,她则是猛k著各类的商学书籍,有时,她也会自动加班地待在书房里,利用电脑把公司各部门的重要资讯研究仔细。

遇到不懂的名词或常识,她也不敢问薛尔荻,只是自己暗自地把它们全记录在笔记里,再利用出外办事或假日的时候上书局或图书馆查询,当然,电脑网路也使她的学习更有助力,在进休兰山庄满一个月後,内在的充实已让原有的自卑换成自信,让畏缩怯懦的爱薰已有展现光芒的魅力。

虽然,这一小步的成长,花费了爱薰不少的心力,但,一看见薛尔荻由原先的轻漠到依赖、称评,爱薰所有的辛勤全在欣慰中化为无形。

台东的温泉和农场是颇富盛名的,只不过,一直忙於工作的爱薰始终抽不出时间去一探究竟。

而这天,台北奥森公司的紧急来电,硬是把薛尔荻催上了台北,只留下爱薰。她倒落个清闲,一连三天不是逛街就是到郊区的各类茶园、农场慰劳自己这阵子的辛劳。

这天,她才优闲地逛完知本著名的森林乐园,打算趁著天黑日落之前,赶紧回山庄里面。这才一走出园区外面,便闻到一股沁鼻的香味来自一旁的路边。

「哇!分美的花喔!」她惊喜得像个小女孩。

「很便宜啦!一把才二十元。」贩卖野姜花的,是一位年的六十除岁的老太太。

「二十元?」爱薰不相信这麽一大把花才需要二十块钱。

「不会贵啦!这野姜花是早上才搞的,很新鲜咧!如果你买多一点,我再算你便宜些。」老太太望著爱薰,热诚而殷切,犹如她篓中清香的野画花卉。

终於,爱薰买了她寞中所有的花,满足而愉悦地坐上计程车驶往休兰山庄里面。

「小姐,买这麽多花呀?要干嘛用的?」计程车司机还帮忙她把花搬进车里面。

「没有干嘛啊!或许……可以用来吓吓人!」爱薰想,要是山庄里的人看见她把一篓野姜花搬回屋内,铁定有吓到的感觉。

果然,事实真是如此!

爱薰一回到山庄才下午三、四点,整个偌大的屋子看不到半个人影,想必此刻,大家不是混水摸鱼去,就是好梦正甜。

索性,她乾脆把屋内角落中的花瓶上插换上新鲜的野姜花,连她的卧室和薛尔荻的书房都有野姜花的香味。

「大功告成了!一爱薰兴奋地看著满屋子的白色花卉,这才满意地回房休息顺便沐浴更衣去也。

她想,这份意外的惊喜,苏大总管应读不会反对吧!

不料,回房正享受著花香沐浴的爱薰,泡沫才上了一半,就听见外面一声声凄厉的尖叫——

「会不会是失火啦?」爱薰一个慌张,赶紧三、两下把身上的泡沫冲乾净,再顺手拿起擦拭湿发的毛巾里著头,披上昨天才买的一件白色浴袍,就匆匆地冲出门外去?

一到大厅,爱薰发现所有人的脸色皆惨白得可以,尤其是苏煤珍,更是整个人瘫在地上,抖个不停。

「这……怎麽回事?」爱薰希望有人告诉她答案。

「你!你……不要过来!黎曼芸,你不属於这里。」突然间,苏灿珍对著梁爱薰发起疯颠来了。

「全叔、阿福,把煤珍送回房里!」苏穆言的神色有异,尤其是在听到苏灿珍的胡言乱语之後,她似乎急於阻断她的话,硬是差人送她回房去。

而就在此混乱之际,提前一日回家的薛尔荻,一进屋内,便让满室的野姜花给震慑了心,也吃起了脑海中残存的片段诅亿。

「曼芸姊!是曼芸姊最爱的野姜花,」他环视著室内,神情中又浮现了久违不见的喜悦。「她回来了,是不是?她终究回来找我了,是不是?」他摇晃著苏穆言,激动而急切。

「谁?你说谁?」苏穆言有难得一见的失措。

「曼芸姊!我的曼芸姊呀!」

「尔荻,你醒醒吧!黎曼芸早就死了,她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听到没!十九年前,她就死了!」苏穆言也以怒吼试图唤醒狂乱中的薛尔荻。

「不!那这些花……」他有些沙哑。

「是有人恶作剧,」苏穆言的语气其实不很肯定,不过她仍是强自镇定地注视著所有的朴役,「说!是谁搞的飞机!」

全室一片安静,所有的人皆纷纷摇头回应,只剩站在楼梯口的梁爱薰,发现自己又桶出个大纰漏,正不知如何向大家解释赔礼——

「对……对不起,」这句话,她已有一阵子不曾说了,「那些花全是我买回来的,我是因为觉得花又美又香味浓郁。并不知道,会……会惹出……」她艰难地吐著每个字。

「梁小姐,能不能请你以後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其他的,就请你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我们行不行。」苏穆言谙气冰冷,直寒这爱薰的心。

「你是二十八梁爱薰?!」薛尔荻不相信眼前那个女人,竟会是年纪二十八的梁爱薰?她看起来不过十九、二十而已!

被薛尔荻盯得浑身不对劲的爱薰,才猛然想起自已此刻仅有浴袍遮蔽,连可以隐藏自己的黑框眼镜都忘记佩戴,虽然是近视几百度,但,爱薰依旧感受到薛尔荻投射於她身上的热力。

「我先回房去。」还好把头发及时包进毛巾里,否则这下子,她不就穿帮得彻底?

看著奔回房间的佳人背影,尔荻的眼光久久不能移。她真的是爱薰?可是,为何她的神韵中有他内心深刻沈重的感情。就像当年的黎曼芸。

就像当年的黎曼芸!薛尔荻在爱薰的身影中述失自已。

这一晚,爱薰又听见来自凉亭的小提琴声音。

那是一种呼唤的深情,更有落寞孤独的悲凉。而爱薰知道,薛尔荻的这一切,全是为了那位叫黎曼芸一百的女子。

黎曼芸?爱薰依旧想不起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她究竟在何处曾听及。

小提琴的裒怨,逼得爱薰有飞奔而去的冲动,怛,她不行,因为,尔荻要的,只有黎曼芸。

隔天,爱薰依旧是那身打扮上书房工作去,只是,走来走去、晃来晃去,爱薰老觉得薛尔荻的一双利眼不曾有半秒转移。

「薛先生,是你眼睛不舒服?还是我的衣服有问题?」爱薰终於忍不住了。

「什麽?」尔荻这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我是说,」爱薰叹了一口气,看了神情憔悴的尔荻,又不禁软了心,「你何不去外面渡个假,放松放松山困已。」

「渡假?我不是天天在渡假吗!」薛尔荻不认为会有其他饭店恍这座休兰山庄来得豪华舒适。

「不,我是说,你不妨放下一切事情出去走走。」

「我可没这心情。」

「黎曼芸的事,我会替你查清楚。」爱薰脱口而出。

「你怎麽知道她的事?」薛尔荻没料到她会如此说,不禁睁起他那如鹰的眼,盯得她全身起涟漪。

「我听大家说的嘛。」

「是吗?」尔荻的语气有掩不住的失落。

「台北公司的事,是否全处理好了?」爱薰转个话题,想冲淡下沈闵的空气。

「哪这麽容易!过几天我还要再上台北去。」

「怎麽?倒闭效应真的影响奥森的营运倍用问题?那短期资金不就有周转上的疑虑!」由於这阵子经济不景气,导致许多中小企业一连串的倒闭,因此,原先与奥森合作的几家厂商也受波及,不是运作停滞,原料短缺不足供给,就是乾脆一夜之间人去楼空,丢个烫手山芋给奥森来处理。爱薰早就为此忧心不已。

「所以,我才必须再回台北坐镇处理。」薛尔荻看著爱薰,霎时发现她已不似一个多月前的无措青涩,甚至从她谈话的神色中,有道白口信的光芒闪动在眼眸。「你……进步很多了!是个人才,好好加油!」

爱薰几乎是用「飘」的回房间中。因为,这是她工作个把月来,薛尔荻第一次的亲口赞美。呵!这个自大孤傲的男人,对她也会有另眼相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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