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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玻璃珠的叹息 > 江湖客

江湖客

男人,包括出众的老江,也就是这么现实。

我嗤之以鼻。

谁在乎。

让他与那个卡门在一道好了,谁在乎。

不羁的英俊的老江,粗犷的外型,细致的心,本来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如此完美。现在可差了十层八层.我寂寞了。

下课后自己在宿舍冲咖啡喝。

一个月之后,心情还是欠佳,我就怀疑自己对老江有点意思。

会不会是爱上他?

不会吧!咱们俩的性格、学历、年纪,都有很大的悬殊,我不致于会爱上他吧!

我只是欣赏地,并且与他谈得来。

正在胡思乱想,他却找上门来。

我到宿舍的会客室见到他,一呆。

他瘦很多,满脸于思,双目却尚炯炯有神,一只手受了伤,用绷带吊着。

我鼻子有点发酸,有很多的话要说,但说不出口,只得缓缓在他身边坐下来。

他很热情,“小天真,好久不见你,以为你有什么事,病了?转了校?也不通知我一声,怎么,没事吧?”

我摇摇头。

“一整个月不见你来喝啤酒。喂,怎么回事?”

我没精打采,不想回答。

“生我气?因为我把话说重了?小器鬼,三言两语就同我翻脸?”他逗我。

“老江,我已经廿一岁了,不是三岁。”

他有点尴尬。

“你的手怎么了?”我问。

“同卡门打架。”他不在乎的说。

我吃一惊,“怎么?动刀动枪?”

“不然也不叫雌老虎卡门了,顺手拿起桌子上的刀就刺我。”

我满怀希望,“你们又崩了?”

“小意思,”他哈哈笑,“小天真,你不会明白的。”

我追问:“她仍然在你店里?”

“是。有空来,别叫我牵挂你。”他站起来.预备结束采访。

“喂,你自己当心。”我眼睛红红。

他一怔,“我这么大一个人,当然会当心。”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他走了。

他斗不过卡门,因为他有真感情,而卡门没有。

他能来探访我,与我说上这么多琐碎事,已经不容易,可是他岂不是对卡门更好?简直全心全意呢!我酸溜溜的想,就凭那副扭腰肢走路的腔调,就嬴得男人的心?

我很替老江担心。

那卡门简直是只野狐狸。

我与江氏酒馆还是绝了缘。

不知怎地,我不能忍受卡门坐在柜台后那种样子。

三个月之后的星期六,清晨,老江又来找我。

更瘦了,憔悴不堪。

我十分担心。

“老江,你怎么了?要减肥也慢慢来呵。”

“小天真,别再调侃我。”

“发生了什么事?”

“卡门。”

“她又怎么了?”我诧异,“你们不是好好的吗?”

“她故态复萌。”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说:“她如何了?你说。”

“她又勾搭别的男人。”

“又?她以前也是这样?”

老江不答,我知道他的脾气,没有追问下去。

“以前,”他缓缓说:“十年前我与她在一起,她带着我所有财产卷逃,跟我的对手共走天涯,我追上去,砍伤对手一只手臂,坐了两年牢……”

我吃惊,血案!

老江脸上露出狠恶的模样来。

随即他又低下头,“出狱后我到这个小城来,改过自新,从头开始,靠朋友的帮忙。总算找到口饭吃,谁知她又寻了上来。”他用手掩着脸。

“是你不好,”我说:“老江,你该拒绝她才是。”

“我……真是前世的冤孽。”

“怎么,又把所有的积蓄交往她手中?”我摇晃老江的双肩,“历史怎么可以重现?”

“我自己也糊涂了。”

“老江,”我镇静下来,“算了,钱是身外物,你一向豪爽,放开手算了,任她远走高飞,最好一辈子也别回来,一生人上她两次当,那还不够?”

“一生人上两次当。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

我害怕起来,“老江,老江,你别这样。”

他摸我的头发,“小天真,你待我好。我是衷心感激的,但是你不会明白……”

“我为什么不明白?可是你不能自拔?”

“这是我前世欠她的。”

“你不要再做傻事,老江,答应我。”我急道:“你们千万不要再动刀动枪的。”

他颓然,“我还有那种勇气吗?”

“老江,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

“太迟了。”他说。

他说我不明白,我是真的不明白,好端端铁铮铮的一条好汉子,竟会被一个女人折磨到这种地步。

他爱她?

唯一的解释是这样吧。爱错人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为了关心老江,我破例在星期三下午到他酒馆去探访他。

他正在为客人斟酒。

“老江。”我关切地叫他。

“唷,你来了,欢迎欢迎。”他热诚地招呼我,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你太好了?”我怀疑起来,“没事?”

“事?”他问:“什么事?”

我气,他倒是装得好,我瞪着他。

“哦,小天真,我喝醉了才找你的,说的话当不得真,我是不是很噜苏?”

我忽然之间觉得老江这个朋友不交也罢。

在门口碰见卡门,她伸出一只手,拦住出路,不让我过,“哟,可爱的小天真,大驾光临。”

我愤然说:“你说得对,我的确是太天真了。”

“还生气了呢!”她妖娆地扭扭腰肢,甩甩长发。

“让她过去。”老江说。

卡门斜斜的看着我,我犯不着与她争,便说:“请你借一借。”

她一怔,没想到我会这样低声下气,使一缩手让我走过。

回到宿舍,我哭了又哭,哭了又哭。

平时不轻易流的眼泪忽然之间流个一干二净,几乎没哭成一条河,哭完之后,肿着眼睛,我决定忘记“江湖客”这三个字,不管他的死活。

也许因为年轻吧,我很快真正的忘记了地。功课忙、活动多,认识新朋友,匆匆半年有余,偶然想起以前傻气地眷恋一个陌生的、身份暧昧的江湖客,不但有一份可笑,更觉危险,还好没卷入什么漩涡,这种事可大可小。

最后一年是毕业年,为了写论文,忙得不堪,更加将江氏酒吧那“一段情”抛在脑后。

就在这时候,报上刊出大页的新闻:

“江湖客手刃情妇

事发被捕法网难逃”

我看到首页如此惊心动魄的新闻,吓一大跳。

事主曾经有一段时期,与我走得很近呢!我有种反胃的感觉,立刻买了份报纸,偷偷读起来。

新闻很简单,江湖客终于无法忍受卡门,在一个晚上,两人大声争吵,据邻居说,内容涉及另一个男人及金钱,他便挥刀,毁了她的容,在取她的性命那千钧一发时刻,邻人涌入,夺下他手中之刀。

我看得惊肉动魄。

何苦来呢?这两个人互相折磨。

我留意着案情的发展,江湖客因犯过同样的案件,对他很不利,但是没有人会相信,在法庭上代他求情的竟是卡门本人。

这宗案件在小城中轰动之极,有人将江湖客与卡门的故事写成连载,绘形绘色。更有一说,这个故事将被拍成电影。

案子审了两个月,江湖客又被判入狱三年。

三年宝贵的日子,他又要在狱中渡过。

那时他若清醒一些,肯信任我的劝告,速战速决的离开卡门,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但感情的事是很难说的,男女间的纠缠无穷无尽地绵延下去,根本非常理可以推测,江湖客的最终命运如此,一切可以说是注定的。

我顺利的毕业,离开小城,改到一个比较大的地方发展,找到一份工作,也找到了男朋友。

生活还不错的样子,“童年”的一切更加淡了,只余下了朦胧胧的一个影子。

一日开会开得迟了,离开办公室恰逢大雨,我又忘了带伞,黄昏间车如流水人如龙,非常热闹,我独自在屋檐下避雨。

这种气氛令人顿生冷清之感,冷风夹着雨吹过来,我打一个寒噤。

正动念头要叫男朋友来接我,忽然之间有人叫道——

“小天真。”

我一呆。

多久没听到这种称呼了?我的记忆回去老远,但是想不起谁会这么叫我。

我转过身子。

江湖客!

我张大嘴巴,有一份惊有一份喜,矛盾半晌,终于说:“老江。”

“你还记得我!”他嚷。

他还是老样子,刚健、豪爽,只是头发灰白了。

忽然之间,我们之间的芥蒂一下子去得干干净净,我拍着他的手臂,“老江,我认得你不稀奇,你一下子能把我认出来,那才棒呢!”

“进来坐一会儿。”他拉我。

我一抬头,“什么,你还开酒吧?”

“是,不然做什么好呢?”

我坐下,他给我一杯啤酒。

“你近况怎么样,小天真,快快说给我听,毕了业?在哪里做事?有男朋友没有,几时结婚?”

一连串问题像发炮般。我以最快的速度一一作答。

我犹豫一刻,“你呢,老江,你好吗?”

“很好,我终于获得新生。”他呵呵笑,“你以为我是不可药牧了吧,是不是?”

我见他自己先提起,于是也跟着说:“卡门呢?”

他沉默一会儿,答:“不知道。”

“如果她再出现在你面前呢?”

他笑,“你一度妒忌她,是不是,小天真?”

我涨红了脸,“啐啐啐!”

“唉!这个女人,现在我可算完全脱离她的魔掌了。”江湖客搔搔头皮,“九死一生。”

“你为她,也可以说是仁尽义至。”

这时候有一个端庄的少妇走出来,“有客人嘛?”

我连忙问:“这位是——”

江湖客说:“这是我的妻子,也是我家的一条牛。”

我一呆,他结婚了。心中一阵惘然。

那少妇有一张很敦厚的脸,我很替老江放心。他结婚了,我想这也许是最佳结局。

我笑道:“江太太,把他好好看紧,很多女孩子仍然对他倾心呢!”

江太太与他交换一个眼色,两个人笑起来。

我再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外边的雨没有停,我不是没有唏嘘的。

我终于截了部街车回家,男朋友心焦的在家等我:“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碰到一位故人。”

“谁?”

“故事长得很呢!请你为我倒杯牛奶,取出巧克力饼干,我慢慢说给你听,一个关于江湖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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