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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近七点左右,曾易生不错是来了,身边却跟着白裙子。

真像个白色的幽灵,无处不在,将来结了婚,想必跟得更贴更牢,如影附形,如附骨之蛆。

邱晴厌恶地自后门溜走,她没有赴约,她觉得没有话要对曾易生说,她决不肯担任甲乙两角其中一角,轮流登场;要不,从头演到尾,吃力无所谓;要不,罢演,她是这么一个人。

没想到曾家干得这么好,步步高升,如今储够资格移民去做寓公。

终于要与这笨人道别。

以后的晚上,每次听见飞机升空那尖锐震耳的引擎咆吼声,邱晴便想,曾氏一家是否在这只飞机上?

秋去冬来,朱外婆把手工业搬到天台去做,争取阳光,邱晴有时陪她。

手工业也有潮流,朱外婆现在做的是编织夹花毛衣,酬劳非常好,同做塑胶花不可同日而语。

红色底子,织出一只只黑色的小狗,配金色纽扣,三天便织好一件。

邱晴躺在天台石板上打瞌睡。

“外婆你有没有见过我父亲?”

“跟你讲过千百次,没人知道你生父是谁。”

“我长得可像他?”

“没有人知道。”

“真奇怪,没有父亲也会长大。”

“我父母都没有,还不是照样活到六七十。”

邱晴失笑,转一个身。

天台的门被推开,三个高大男子上得来见人便问:“谁是邱晴?”

邱晴一骨碌站起来,“我。”

“请跟我们合作,接受我们问话,”他们前来展示身份证明,“我们是廉政公署职员。”

邱晴心底“哎呀”一声,来了。

朱外婆亦站起来,红色毛线自膝间掉下,滚得老远。

邱晴带他们下去,开了门。

“你一个人住这里?”他们问得彬彬有礼。

真的不一样了,在邱晴记忆中,跟着蓝应标走的那票人,见了人习惯吆喝,根本不讲规矩礼貌。

其中一人取出一张十公分乘十五公分的黑白照片,“请告诉我们,你可认得照片中的人。”

邱晴双眼落在照片上,相中人是蓝应标。

她已经练习过多次,很平静地答:“我不认得。”

“我们有线报说他曾经时常在这里出入。”

“我不记得,也许他是我母亲的朋友,家母交游甚广。”

“令堂去世有多久?”

“快两年了。”

其中一位年纪比较轻的端张椅子坐在邱晴面前,“你肯定不认得这个人,从来没有见过他。”

“是。”邱晴一点儿表情也无。

“令堂过身之后他再也没有来过?”

这个问题多么狡猾,邱晴眼睛都不眨,“家母去世后,这里没有招呼过客人。”

陋室空空,一目了然。

“你有没有收过外地寄来的邮包信件汇票?”

“我家在外地没有亲友。”

那年轻人温和地说:“如果我们需要进一步问话,希望你协助。”

“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仍然维持那种语气,“人的记忆力很奇怪,一时想不到的东西,日后也许会浮现。”

邱晴冷冷答:“许多老人家都有这个毛病。”

那年轻人讶异了。

如此陋室,住着出色的明娟,已经罕见,她居然还这样聪明。

他取出一张卡片,放在桌上,“我叫马世雄,有事的时候,请与我联络,譬如说,你忽然见到一个不应该在这一带出现的人,或是,你忽然想起一些什么,要与我们商量,都欢迎你打这个电话。”说完他站起来。

邱晴不语,尾随他们身后,把他们送出去。

回来她把精致的卡片收到抽屉里。

竟有那样整洁的男人,曾易生已经非常整齐,却还有所不及,那调查员的皮肤,头发、衣着,全部一尘不染,双手伸出来,还带着药皂气味,这样的人,无异是有点洁癖的,怪不得要从事这个行业,想必不能容许社会或任何地方藏污纳垢,邱晴想到这里笑出来。

在街上,那一组调查人员在交换意见。

“你可相信她?”

“一点都不,全九龙城的人都可以告诉你,她管蓝应标叫爹爹。”

其中一名有点纳罕,想很久才问:“喝什么水才会喝出那么标致的女孩?”

有人马上讪笑:“你也搬进来住吧,只可惜那口古井早已封闭,还有,先是这条巷子,上有水喉电线,下有垃圾污水,这样的特色就要了你的命。”

“但是我却相信她同蓝应标暂时已没有联络。”

“派人跟一跟她。”

邱晴很快就发觉了,有人在校门口等她,这一批人跟麦裕杰手下完全不一样。

有几次目光接触,邱晴向他们颔首,双方都有点腼腆。

星期六中午,邱晴放学,看到邱雨在车子里招她,“快上车。”

“姐姐,”邱晴大大诧异,“这么早你起得来?”

邱雨笑答:“我若多心,就肯定你在讽刺我。”

“你找我有事?”

邱雨心情奇佳,怔怔在阳光下打量妹妹,“我来看你,好久没把你看清楚。”

自母亲去世后,邱晴少了一层牵挂,心情平和,体重也增加了。

邱雨握着妹妹的手夸奖她,“漂亮多了。”

邱晴笑笑。

“对,你中学毕业怎么不告诉我,这样会使小诡计?对姐姐精刮是没有用的,对男人的手腕高明才要紧呢。”她笑起来,眼尾的皱纹成行成市。

邱晴有点震惊,姐姐过来人般口吻老气横秋,似欢场大姐教诲初入行的雏儿,像似一片好心,语气却十分虚伪。

“对,麦裕杰说,有人盯你梢是吗?”这才是正题。

邱晴点点头,“因为蓝应标的缘故。”

“你要设法甩掉这些人,不然会对阿杰有影响。”

“你放心,他们只管贪赃枉法,你的麦裕杰另有对头人。”能使他顾忌,真是额外收获。

邱晴这时发觉车子尽在市区最热闹的街道上逐寸挤着前进。

“下个月我要开始上班。”邱雨说。

邱晴心头一阵欢喜,“真的,你肯起来?”

“麦裕杰开了一家按摩院,答应让我坐镇。”邱雨得意洋洋。

邱晴不表示意见,若不是按摩院,就是桌球室、夜店,全都是三教九流人马聚集的地方。

只要能使邱雨振作,还不算是坏主意。

她问姐姐:“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快了,礼服都订好了。”

“别又是虚张声势才好。”

邱雨笑,把车子慢驶,缓缓停在一座商业大厦的大门前面,她忽然下车,邱晴还来不及作出反应,麦裕杰已经蹿出跳上司机位,把车子驶走。

邱晴真没想到姐姐手脚还这样敏捷,可惜的是她一切都听麦裕杰摆布,活像傀儡。

邱晴马上对麦裕杰说:“我约了同学,请在前面停车。”

麦裕杰不睬她,自顾自讲:“蓝应标就快要被引渡返港。”

邱晴问:“你害怕?怕就不要霸占他地盘。”

麦裕杰忽然生气,伸出左手要打邱晴,邱晴最恨男人仗力欺人,一把抓住他手,张口便咬,麦裕杰一阵刺痛,连忙缩手。

他一向要在邱晴面前表露他较善良的一面,当下忍气吞声,“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为大家好?”

邱晴不顾三七二十一推开车门,“停车,我要下去。”

“我够迁就你了!”

麦裕杰拉上车门,扯出安全带,紧紧缚住邱晴,一踩油门,将车子加速,就往郊外驶去,“你不怕死就跳出去,远离我们好了,速速飞上枝头,再也个要回头,有本事就不要吃里爬外。”

高速使邱晴害怕,麦裕杰的话也使她震惊。对,说什么她还是他们一丘之貉,她的生活由他们负担,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车子在郊外咖啡店停下来。

邱晴说:“学校不让我们穿着校服到处走。”

麦裕杰看她一眼,“在我之前,你不用自卑。”

邱晴一怔,冷笑一声:“我,自卑?”

“当然,蓄意出污泥而不染,故意同我们分别为圣,处处表现你是穿校服的知识分子,可惜即使如此,曾易生也没有选择你,于是你变本加厉,把一口怒气出在我身上,可是这样?”

“麦裕杰你含血喷人……”声音渐渐低下去,邱晴发呆,是吗,潜意识内,她真的如此糟糕?

她用手捂着面孔,麦裕杰的手碰到她肩膀上,她只是疲倦地说:“不要理我。”

“你又不是真的喜欢曾易生,你只是向往他的世界。”

她推开车门,“现在我又想喝这杯咖啡了。”

麦裕杰说:“你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邱晴微笑:“姐姐怎么办?”

“她毋需知道。”

“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可以租房子让你搬出来,或是即时送你去外国读书,你已经长大,应该明白,金钱面前,人人平等,你资质至少不比曾易生或曹灵秀差。”

邱晴不语。

“何用矛盾?比起邱雨,你有更大的虚荣心,只有我了解你,也只有我可以满足你。”

“胡说,”邱晴答,“如果我要你那种钱,哪里都可以赚得到。”

麦裕杰讽刺她,“啊,你要花洗过的钱,干净的钱,多么大的野心。”

“麦裕杰,对你我只有一个要求。”

“请说。”

“对我姐姐好一点,她现在没有其他朋友。”

“怎么没有。”麦裕杰笑了,做一个吸烟的姿势。

“是你领着她往这条路走!”邱晴咬牙切齿。

“绝对没有!你不能把所有的过错推委到我身上,”麦裕杰也发怒,“你很知道这不公平。”

“你不给她,她无法找得到。”

“错!”麦裕杰冷笑,“你太高估她!她逐条街巡都会找得到,届时她会变成什么?”

邱晴打一个冷颤。

“你最好劝劝她,再过些日子,半人半鬼,哪里都不用去,届时怕你不肯承认她是你姐姐。”

邱晴浑身爬起鸡皮疙瘩来。

“对了,”他掏出一张纸,“这是你兄弟的地址,有空不妨去找找他。”

邱晴一时不知麦裕杰是忠是奸,闭上双眼叹口气。

“来,我送你出市区。”

他要拉她的手,她不肯,缩开。

“你还存有芥蒂?女人要多少有多少,我不会强人所难,你可以给我放心,”他语气中充满揶揄之意。

邱晴装听不出来。

走到门口,邱晴看见一个熟人,正靠着小房车吃冰淇淋,见到邱晴,微微一笑。

神通好不广大,竟跟到这里来。

麦裕杰也认出那人身份,低低咒骂:“早几年,他敢来意我,打断他狗腿。”

那人竟缓缓迎上来,向邱晴点点头,开口问说:“邱晴小姐,你没有麻烦吧?”

他正眼都没有看麦裕杰。

连邱晴都困惑了,他们办事作风何等独特。

那人说下去:“我今天放假,约朋友来喝茶,没想到碰到邱小姐。”

果然,那边有一双男女向他招手。

“要不要我们载你一程?”他客气地问。

邱晴很礼貌地答:“马先生不用费心。”她当然记得他。

回到家,她把麦裕杰给的地址贴在墙上。

朱外婆一见到就知道是谁,“贡心伟,你兄弟?”

邱晴只希望她将来老了,也有朱外婆这般机灵。

“这是你最亲的亲人。”

“我有邱雨。”

“她与你同母异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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