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壮汉听到这威严的一喝,动作迟疑了一下,但仍继续拳打脚踢。
何钧将刘昌裔扶到椅子上后,不客气的上前推开动手的两人。
两个壮汉被何钧一推,退了一步,正要骂人,就见几个家丁推开人群,清出一条道路。
一个长得脑满肠肥、一身富贵的男人有些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不忘踹了地上因痛苦而呻吟的乞儿几脚,“该死的小鬼,老子可是城东的柳员外,偷老子的银子,不要命了!”
乞儿才被狠打了一顿,现在无力反击,整个人只能抱着头缩成一团。
陈县的城北是百姓聚集地,城东则多是富贵人家,这个柳员外住在城东,想来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但那副嘴脸实在令人讨厌。
刘昌裔见柳员外又抬起脚要踹过去,神情一冷。这一个个的耳朵是聋了吗?真不把他的话给听进耳里?于是又斥了一声,“住手!”
柳员外听到这声威吓,微楞了下,转头看了过去。
“把人带过来。”刘昌裔冷冷的说。
何钧没理会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柳员外,走上前,弯下腰伸手一拽,就把乞儿给拖到主子前面。看他就算被打也死命握着手中的钱袋,不由得一哼,还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硬是扳开了他的手,将钱袋拿起来交到了刘昌裔的手中。
“爷,”何钧恭敬的说:“真是个偷儿。”
刘昌裔缓缓伸出手,接过有些沉的钱袋,目光冷冷的落在乞儿的身上。见他抬起头,小小的脸上满是鲜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装着满满的泪水,却倔强的没让流下来──他欣赏这样的倔强。
“为何行窃?”他的声音不大却很低沉,没来由的令周遭的吵杂静了下来。
乞儿咬着牙,没说话。
“若不开口,就送你见官。”刘昌裔的目光森冷而威严。“到时候被砍去双手,一辈子当个残疾人,就别后悔放过爷给你的机会。”
对上他的目光,乞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本不想说,但最后还是抖着声音道:“肚……肚子饿。”
刘昌裔冷冷一哼,“这算什么理由。”
乞儿一听,不服气的回嘴,“肚子饿为什么不是理由?!我真的好几天没有东西吃,我要银子买吃的。还有我娘病了,要看大夫,还有弟弟们……他们也在等着我带吃食回去!”
刘昌裔坐在轮椅上,他没有太多的恻隐之心,但就是看那个仗势欺人的柳员外不顺眼,存心跟他扛上,插手管事。
他眼也不眨,不留情的将手一挥,“何钧,带他回去。看看他所言是否属实。若是真,就给他些银子安顿一家老小;若是假,就扭送官府,要府衙严办,砍了他的双手。”
何钧点头,就要上前把乞儿拉起。
原本寂静的四周,开始有人嗡嗡的议论了起来。
柳员外见众人对自己指指点点,面子有些挂不住,双手叉腰,挺了个肚子走出来,“混帐。这偷儿偷的是爷的银子,要怎么处置也是爷我说了算,凭什么让你把人带走?”
刘昌裔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钱袋一丢。
柳员外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一下,有些手忙脚乱的伸手要接,但那肥肿的身子不够俐落,钱袋直接掉在地上,惹来了围观人的讪笑。
柳员外被辱,一张脸涨得通红。
“该死的奴才,还不替爷捡起来!”恼羞成怒,柳员外只能一脚踢向一旁的家丁。
家丁吃痛,连忙弯腰捡起。
“银子你已拿回,”刘昌裔冷冷的嘲讽,“还想如何?”
柳员外看着眼前带着病容的男人,觉得他有些眼熟,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但碍于众目睽睽,他不能输了气势,于是扬起头,嚣张的斥道:“笑话,大爷我要不要饶这不长眼的小子还轮不到你这废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