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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夏雨有些笨拙的跨过两家之间的阳台,很惊险,因为她一向都是被人接著抱过去的,但现在那个家伙显然还在睡梦当中。

都早上七点半了他还不起床,开学第一天,第一堂课,他就想耍大学生的派头跷课是吗?

她好不容易到达他的房间,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他棉被还蒙著头,睡得正沉。

她深吸口气,爬到床上,压住他的身体,这样他居然还没反应,真是睡得有够死!

她双手一掀,同时在他耳边大喊:「淳于过!起床罗!!」

「哇!」两个惊叫声同时响起,一个当然来自淳于过——因为好梦正酣被惊醒,另一个却是来自夏雨因为她看见他光著上身!

她吓得立刻翻下床,红著脸大叫:「你你你……干嘛不穿衣服睡觉?」该死的,她看见他无疑是男子汉的健壮胸膛,心头不由自主小鹿乱撞。

「拜托,天气这麽热,睡觉为什麽还要穿衣服?」

「你妨害风化!」她从挂衣架上抓下一件衣服丢给他,「快穿上衣服啦!」

「喔。」

她看他要穿衣服,立刻转过身,不敢再一次看到他惹人遐想的胸膛。

淳于过看看手中的衣物,又看看她的背影,贼贼的笑了笑,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背後。

「姑姑……」

听到他叫她,她直觉以为他已经穿好衣服了,想也没想的就转过身,谁知映人眼帘的还是他诱人的上半身,她又尖叫了一声,「淳于过!你怎么还没穿好衣服?!」

「吓死人啊?」他装无辜的掏掏耳朵,「我只是想问你,我又不是没穿裤子,你丢给我一件裤子干嘛?」

「裤子?」她低下头,该死的,真的抓错了!他稞露的胸膛竟让她连衣服裤子都分不清楚了。

「讨……讨厌啦!你不会自己过去拿一件衣服穿上啊?你难道不知道让淑女看见你的裸体是很没礼貌的事吗?」

「啊哈,淑女才不会爬过阳台潜入男人的房间,还用可以叫醒全世界人的音量叫人起床呢。」

「淳于过!」怒吼的同时,她一拳挥过去。

「哇!凶女人!」他早有心理准备,很轻易闪过她迎面飞来的小拳头。「真不知你干嘛大惊小怪,我又不是浑身上下都光溜溜的,你没看过你哥哥不穿衣服啊?」

「你又不是哥哥!」

「只有哥哥能不穿上衣喔?那你未来的丈夫呢?你敢不敢看?」

「三八!」她顺手抓起一旁的衣服丢他。

他再度闪过,还出其不意的一把勒住她的纤腰。

「淳于过……」他英俊的脸倏然在她眼前放大,还带著耐人寻味的笑容,让她原本接下来打算吼的话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阿过,你该起床了吧,上课要……」房门被人打开,是他的妈妈花容。

她看到儿子抱著夏雨,愣了一下,但只有一秒,便恢复了笑容,「小雨,早啊,你昨晚又在阿过房里过夜了啊?」

这句话原本没什么,反正她打小在他房里睡惯了,两家人都见怪不怪,但现在情况特殊,淳于过光裸著上半身,两人又是正值青春的男女,他更是几乎将她整个搂在怀里,实在暧昧至极,让夏雨彷佛著火般的推开他。

「不……不是这样的!我……我……我只是过来叫他起床,我没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不穿衣服睡觉……我……我……」她结巴得好严重,这让倚在门边的花容脸上笑容更加深。

该死!淳于伯母怎么这样看著她?她那乐观其成,即使她真的和他儿子上床也无所谓的笑容让夏雨头皮发麻。

「我……我……我要回去了,再见!」为免愈描愈黑,她决定尽快落跑,以她自已想也想不到的俐落手脚翻过阳台,当然,天生差劲的运动神经是连上天也救不了的,她在途中还是差点摔了一跤,所幸有惊无险,她安全的回到自己房问。

她的举动让淳于过大笑,他走到窗边叫她:「姑姑!」

「干嘛?」夏雨红著脸,呼吸未定。

「我看到了,是很好吃的草莓喔!」他对她眨眨眼,还故意提高了音量。

「什……」她愣了一下,才猛然想起,他他他……他说的难道会是……「淳于过,你不要脸!」地抓起书桌上的直尺、铅笔、橡皮擦……所有能丢的东西都朝他丢过去。

「哈、哈哈……」他不小心被一把尺打到,跌坐在地板上笑到不支,直到听到对面窗户砰的关上,他才很努力的止住笑。

花客走到儿于身边,盯著他直笑,「儿子,我猜猜,你是故意不穿衣服睡觉的吧?」

他的房间等於夏雨的房间,她随时会来,偏又光著上身睡觉,「存心」的意味实在太明显。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就只有她不懂,真是白痴。」

「下一步是将她拐上床吗?」

「老爸以前是这么做的吗?」他坏坏的将她一军。

「三八!」花容红著脸敲他一记,「去看看茱丽叶的书,「雨」是我们淳于家的媒人,叫它帮你吧。下来吃早饭了。」她微笑的走出房间。

「她那么笨,真的能像你和老爸一样,听得懂雨的声音吗?」淳于过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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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车在兴中桥上快速奔驰。

「喂!阿过,骑慢点啦,很可怕耶!」坐後座的夏雨紧紧抱住前座的他,深怕被甩出去。

「我故意的,这样你才会紧抱著我嘛。」

「淳于过!」

「好好,我放慢速度,赶不及第一堂课可别怪我。」

「要不是你贪睡,我才不会迟到呢!」她往他厚实的背捶下。

「不知道是谁吱吱叫的浪费时间,不过没穿上衣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你还提那件事?我不是警告你不许再说了吗!」这下可不只一捶,而是好几捶落在他背上。

「哈哈……」大笑的同时,他由後照镜看见另一辆重型摩托车迅速向他们靠近,企图将他们逼到路边。

夏雨也发现了,「阿过,那辆摩托车怎麽一回事啊?」

「混帐!」淳于过低咒一声,原想高速飞驰,他就不信领有赛车执照的他会甩不掉那家伙,但这个念头只有半秒立即消散,因为夏雨,她八成会吓坏,他不能这麽做,所以他决定停车,好好教训那个莫名其妙的小子。

「待在这里,我去解决他。」他小声叮咛她之後,停下摩托车,摘下安全帽,面对那个也和他一起停下车的男子。

「嗨。」那人摘下安全帽,居然是外国人,还英俊得很。

夏雨暗吐了吐舌头,真是人境随俗啊,老外也学会飙车了!

淳于过也吓了一跳,但不动声色,等著看他有何贵干。

「不好意思。」他会说中文,发音还很标准。

「一句不好意思就解决了吗?先生,即使你能说一口好中文,不过显然对台湾认识还不够深,你刚才的举动很可能为你惹来杀身之祸呢。」

他微笑的耸耸肩,「我是被这位女孩迷住了。美丽的小姐,你身上这件衣服真是让人惊艳,可以告诉我是哪位设计师的作品吗?」他移动脚步,想更靠近夏雨,但被淳于过挡住了。

「这个问题由我来回答就可以,你没必要靠近她。告诉你,这件衣服是由好几件弯腰牌的地摊货变装而成。」

「厉害!!」他发出赞叹声,「拙劣的衣服经过你的设计,竟成为亮眼的杰作,天才!难得一见的天才!」

「其实……」夏雨被他赞美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件衣服是她和淳于过合作的成品,他们一起画设计图,不过手工部分全是由淳于过完成的,严格说来他的功劳比她更大。

「先生,不管你是谁,全世界可以有成千上百件衣服让你感动,所以,忘了这一件吧。」淳于过不让夏雨把话说完,他抢先一步开口,并对他冷冷一笑,戴上安全帽,表示谈话到此结束。

但他显然还舍不得放夏雨离开。「嘿,小姐,说句话吧,你的名宇、学校,以及……」

「你烦不烦啊?」淳于过挡开他又向夏雨伸出的手。该死的,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的男人对他的小雨搭讪!

「我对她有意思,你似乎很不高兴,难道你害怕她成为你的劲敌,存心想埋葬她的才能?」他对淳于过一挑眉。

「她的才能连天也埋葬不了,不劳你这来路不明的家伙多事,别再纠缠她!」

「我不会放弃她的,你为什麽不让她自己决定呢?从刚才就是你一个人说话,你是她的谁?」他的语气带著明显的挑衅。

淳于过淡淡一笑,慢慢走向他。

「你想干嘛?」他没退後,情况似乎有些剑拔弩张。

「阿过……」

夏雨紧张的叫住他,淳于过回过头对她微微一笑,「没事的,我只是和他说句话。」

真的只是说句话吗?

夏雨看到他走向陌生的外国人,附在他耳边似乎打算说些什麽话,但话还没说,淳于过突然抡起拳头往对方的腹部招呼。

「阿过!」

夏雨的惊叫和他的痛呼同一时间响起,然後他抱住肚子痛得蹲下去。

接著淳于过拔起他摩托车上的钥匙,将它抛到兴中桥下。

「阿过!你……」他居然丢掉人家的摩托车钥匙,岂不是存心将人困在桥上。

「给他一个教训,看他再怎么对你死缠烂打!」轻哼一声,他跨上车,拉著夏雨的手环住自己的腰,从容的发动引擎,随即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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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过,你也真是小题大作,你根本没必要这样对他嘛!」走在校园里花木扶疏的人行道上,夏雨还是不住地碎碎念。「他只不过是欣赏我的衣服而已,有那么严重吗?」

「姑姑,你向来很白痴,这次也不例外。」淳于过懒懒开口。

「喂!你什么意思?」

「笨蛋!衣服只是藉口,他的眼睛告诉我,他是存心向你搭讪。」

「怎么可能,当时我戴著安全帽,他怎麽知道我生得圆或扁?」

「相信我,今天绝不是他第一次知道你这个人。」

「你怎麽知道?」他说得这麽斩钉截铁,让她吓了一跳。

「直觉。」他对她眨眨眼。

「去你的!」她不客气的赏他一拳,看他眼睛就是在说谎。「说实话!」

「好吧,他说我害怕你成为我的劲敌,所以存心埋葬你的才能,这话还不够明显吗?」那家伙根本知道他们是谁。

他又怎麽会知道呢?淳于过猜想是几个月前那场高中生设计图大赛,他和夏雨并列为最优等,那是比赛开办以来的首例,他们亮眼的成绩还上了传播媒体,占了好些篇幅的报导,那家伙会注意到其实也不足为奇,不过他纳闷的是当时他们都戴上安全帽,他是怎麽认出他们的?难道从他们踏出家门就开始跟踪了吗?

「阿过,你好厉害喔!」夏雨不得不用一种极度崇拜的眼神看著他,「怎麽我当时没想到?」

「因为你是单细胞生物咩!」

「讨厌!」

她追著扁他,他边跑边哈哈大笑,突然跃上了身旁一处高合。

「姑姑,看到了吗?这就是f大服装设计系最著名的*小巴黎*。」

「哇!好兴奋!」夏雨开心的笑,「一年四季,这里都会有学生的服装成果展,还会有好多的名设计师和经纪公司来这里发掘新人,明星、模特儿、设计师……」她闭上了眼,想像自己的作品在这伸展台上发表的情形。

模特儿穿著她设计的衣服,在精心布置的背景下尽情展现自已,配合著优美的音乐,吸引台下人看得目不转睛,这是一副多麽让人兴奋的画面。

「喔呀——」夏雨陶醉在梦想里,纤腰却冷不防被人圈住,将她拉上了伸展台。

「总有一天,这会是我们两人的舞台。」淳于过在她耳边轻声地说,「全世界都会为我们著迷;我们的衣服,我们创造的流行,我们的truelove。」

好魔幻的话,好魅力的语调,夏雨一时竟神魂不能自主的出了壳,淳于过和她一起站上设计界顶尖的舞台,他和她,他们的truelove……

什麽是truelove?她正待追问,却见淳于过自在的在伸展台上走了起来,他天生有著模特儿的骨架,明星的脸庞,还有一身与生俱来的艺术气质,即使穿著普通的t恤,仍然是个发光体,看得她目眩神迷,心跳加速,连到嘴边的问题都问不出来了。

啪啪啪——

鼓掌声,有人和她一样,也被淳于过迷住了。

「太棒了!」是一个年龄和他们相仿的少女,她眼里闪著彷佛找到无价之宝的光芒,很兴奋的走向伸展台。「你一定要成为我们公司的专属模特儿,我保证你将会大红大紫!」她从背包里掏出名片递给淳于过。[你一定听过「rhythm」吧?它是亚洲最知名的服饰品牌,属於瑞扬集团的关系企业,今年它也将和世界知名的「rain」合作,正式进军欧洲市场。你是我寻找已久的最适合的代言人,如果……」

她话还没说完,淳于过却笑笑的将她递过来的名片撕做两半,这个举动吓到在场的两个女孩。

「你……你是什麽意思?」她涨红了脸,这家伙未免太不识抬举!

「你的眼光不错,可惜用错了地方,等你学会用*设计师*的眼光来看我时,我们?再谈吧。」他微笑道,抱住尚未从震惊中恢复的夏雨跳下伸展台。

「阿过……」

「快走,上课要迟到了。」他拉了她便跑。

「等等!」女孩在背後边追他边大喊:「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淳于过,她叫夏雨,我们将会成为页尖的设计师,管他是「rain」还是「rhythmh」,我们的「truelove」才是最棒的!」他回过头对她哈哈大笑,脚步却丝毫没有减慢,转瞬间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该死!」铁定追不上了,她不得不停下来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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