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这样的一件小事罢了,沈澜在她面前就撕下了一贯在人前温婉的面具。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沈澜越沉不住气,往后她便越可以拿沈澜做文章,对付薛姨娘。
这时就见有小丫鬟打起了碧纱橱上吊着的软帘,请着里面的大夫出来。
听得说这个大夫姓赵,四十来岁的年纪,是京城里有命的妇科圣手。
沈沅见大夫从内室中出来,便带着采薇走到了旁侧一架绣四季花卉的屏风后面,凝神听着外面说话。
沈承璋让赵大夫坐,又命小丫鬟上茶来。
赵大夫客套的推让了一会儿,随后便也躬身的坐下了。
沈承璋正要开口问薛姨娘的病情,却听得沈澜已在一旁开口着急的问道:“大夫,我姨娘如何?可是被气的狠了,所以这才晕了过去?”
她始终还是不死心的,总想要让沈承璋知道薛姨娘之所以会晕的缘故是沈沅故意为之的。
沈承璋皱起了眉,神情就有些不悦:“你先退下。”
一面他心中就很是赞赏沈沅的做法。看到赵大夫出来,她立时就带着丫鬟避到了屏风的后面去。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端庄样子。而沈澜非但不避,反倒还先他这个做父亲的开口问大夫的话,可真是没大没
小了。
沈澜被沈承璋这样开口一呵斥,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当下她就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好在她还算识趣,并没有再接着闹下去,而是带着瑞香也走到了屏风的后面去。
一见到沈沅也在那里,沈澜止不住的就捏紧了手心,目光发冷的盯着沈沅。
而沈沅却是面上含笑的望着她。
沈澜见了,越发的气的浑身都颤了起来。
她低声发狠的就说道:“你倒是会在父亲的面前做样子。”
沈沅轻笑:“彼此彼此。”
沈澜听了,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只气的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沈沅已懒得再同她多说什么了,只是凝神听着外面的说话。
就听得沈承璋在问赵大夫:“烦劳大夫奔波受累了。只是我这小妾,还有她腹中的孩子,可有碍么?”
耳听得赵大夫在回答:“沈大人只管放心,贵妾和她腹中的孩子都是无碍的,好的很。”
又听得沈承璋在问道:“小妾到底是因着什么事忽然就晕了过去?”
他心中也是想知道薛姨娘到底是不是因着受了气晕过去的,也很想知道这事到底与沈沅有没有关系。
两个都是他的女儿,一个平素看着再温婉良善不过,一个近来看着极平和淡然,也极友爱兄弟姐妹,他心中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信哪一个。
而沈沅的一颗心也提了起来,原是交叉着松松握在一起的双手也猛然的捏紧了。她并没有想到薛姨娘会晕过去。她的原意不过是要让薛姨娘受气不过,去沈承璋的面前哭诉这事而已。到时她就可以借此引出薛姨娘背后苛待沈潇的事,让沈承璋心中对
薛姨娘不满,进而动摇到底是否应该继续让薛姨娘掌管内宅。可谁晓得她竟然会晕过去?她的腹中毕竟还怀着孩子。而且很显然父亲也是很在意那个孩子的……这时又听得赵大夫在说道:“总是贵妾新近有喜,吐的厉害,懒进饮食,又费心操劳,所以这才会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老夫开几贴安胎药,沈大人再让贵妾多进饮食,自
然会无碍。”
沈承璋听了,便放下了一颗心来。而沈沅也放下了一颗心来。
她看向沈澜,唇角微弯。这下子便是沈澜再说什么沈承璋也不会信的了。而且,想来往后沈承璋对她说的话也会更加的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