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丑,不在乎再多丑几分。」她养不胖的身子在栖云国的审美观里,算是其丑无比的,但她不在乎,因为她并不想出嫁,只想一辈子陪著疼爱她的嬷嬷们。
「谁敢说我的雪爧丑!?我的雪爧最美了。」虽然她的体态不佳,可是她浑身散发出的冷然傲气却令他移不开视线。
「哼。」她缩回手,将双手藏在背後。
他的甜言蜜语虽然令她心喜,可对於他恶意的惊吓,她怎麽也难以释怀。
「雪爧!」见她无法哄骗,他蓦地板起回孔,大喝一声。
被他惊吓到的雪爧面向他,在他还来不及露出得意的嘴脸前就委屈的咬著唇,红了眼眶。
「我……我……」云左弋手足无措的望著双眼满是指控的雪爧,一下子全没了主意。「你……别哭呀……」
「你欺负我。」
「是是是,我欺负你,全是我的错,你别哭啊。」他以袖擦拭她的眼角,见不得她任何一滴眼泪滚落。
「我要跟嬷嬷说,再也不要来服侍你了。」她赌气的说著。
「雪爧乖,别说气话了。」云左弋的气焰让雪爧的威胁全数褪尽,身段放得更低了。「咱们一起用午膳,嗯?」他涎著笑,将手中的餐盘移至她眼前。
「哼。」
「好吧、好吧,你想打我就打吧。」他认命的将俊颜凑上前。
见她依旧不理不睬,他索性捉起她的手,用力的朝自己的脸庞挥去。
「你这是干什麽呀?」她及时抢回自己的手,娇嗔的睇著他,眉眼间的怨气尽扫。
「罚自己啊。谁让我惹你生气了。」
「哼,说的像真的一样,你根本是吃定我舍不得打你。」她绞扭手中的绢帕,冷媚的横他一眼。「总有一天啊,我一定会狠下心肠,让你痛彻心扉。」不甘愿的小拳头捶了他的胸膛一记。
「凭你的花拳绣腿想让我痛彻心扉,难喔。」他以单手包住她的小拳头,防止她没伤到他,反倒伤了自己。
「哼,笨蛋才直接伤你咧,要我呀,一定针对你的弱点下手,让你想不痛都难。」她倨傲的仰起头,挑衅的望著他。
「哦?我有弱点吗?」她用力的点了下头,惹得他不禁失笑追问:「可否请教一下,我的弱点在哪儿呀?」
他唯一的弱点就是她,但他相信,她绝不可能想到自己身上,就算想到,也不可能拿自身的安危开玩笑。
「不知道。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找出来的。」她自信满满的模样再次惹他失笑,直到她又差点板起面孔,他才稍稍克制了下。
「我拭目以待。」他宠溺的扶著她的纤腰,配合她的脚步,徐徐地往可以用餐的庭阁行去。
「你今天又乱发脾气啦?」行进间,她偷觑了下他的侧脸。
「没有。」
「没有?」
「你不相信我?」
「相信啊。」她的语气和语意完全的不搭嘎。
「相信怎麽会是这种脸?」他低头瞟了她不以为然的小脸一眼。
「我相信你认为自己没有乱发脾气呀。」
「那你又为什麽认为我乱发脾气了?」
「因为你攻击我。」每当他心情处於不满的状态下,他就会非常专注地练武,每每到达忘我的境界,而她就不得不成为炮灰。
虽然他每回都会在紧要关头收手,不让她受到丝毫的损伤,可她却仍然被吓个半死,唯恐他一个失手,她就得魂归离恨天。
「我会攻击任何人,就是不会攻击你。」云左弋拉住她,强迫她与他面对面。
「我知道,可是你要再那麽冲动,总有一天啊,我一定会死在你手里。」她不满的嘟囔著。
他对她的宠爱她何尝不知,只是他……身上总带著一股毁灭性的杀气,难保哪一天不会因为失去理智,连她都毁灭了。
「不会的。」明知道她在开玩笑,可他的心却忍不住狂跳了起来,仿佛是种不祥的预兆般。「这辈子,我最不可能伤害的人就是你。」他可以谈笑用兵,可以冷情绝爱,但一遇上她,他就没了理智,眼里心里都只剩她一人。
「我知道,瞧你认真的。」雪爧朝他绽出安抚的甜笑。
「什麽事都能开玩笑,就这件事不能拿来开玩笑。」狂跳的心不因她的笑颜而缓和,反而蒙上一层淡淡的不安。
在他的心里,她虽然重要,但他与家族的荣誉更为重要,所以必要时,他很清楚自己还是有可能伤害她的。
「不能开玩笑就不开玩笑嘛。不过我真的很好奇,平日谁若伤了我半根寒毛,你就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要是误伤我的人是你,你会不会连自己都杀了?」
嬷嬷们不让她做粗活,除了是心疼她以外,另一个原因是她的细皮嫩肉只要一干活就容易脱皮受伤,一让他瞧见,他就会板起面孔一整天,教整个弋宫的人都不好受。
「不会。」他答得极为笃定。
「那就好。」虽然他连想都不想的笃定让她有些不开心,可是她爱他,所以宁可听见他这般无情的回答。
「好?」这下子换他不满了,因而挑起眉睇她。
「嗯。不论你如何待我,我都希望你平平安安,万寿无疆。」
「傻气。」他心中溢满柔情地揉揉她的头顶。
「傻也好,不傻也罢,我要你答应我,万一真有那麽一天,你一定要好好的,活得跟现在一样意气飞扬。」也不知为什麽,她就想这麽要求他,仿佛真会有那麽一天似的。
「雪爧……」
「答应我。」她腻著他,非他亲口允诺不可。
「我答应。」莫怪人家说:女儿心,英雄冢,这会儿就是教他去死,他都可能会答应。
※※※
「皇兄,我有哪儿不对劲吗?你为什麽一直盯著我瞧?」云左弋忍不住询问。
国祭过後,他亲自护送护国师回栖俍圣宫,而这位护国师不单只是护国师,更是栖云国的大皇子,身分尊崇无比。
「你相信眼见为实吗?」云栖俍莫测高深的看了云左弋一眼。
「当然。」
「有时候眼睛是会欺骗人的。」
「那是愚昧的人才会被欺骗。」云左弋神采飞扬,自信十足,完全没察觉到云栖俍话中有话。
「很好,但愿你不会沦为愚昧之人。」
「皇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假虚实皆在你方寸动念问。你好自为之,希望一个月内,我不会有机会再见到你。」语毕,云栖俍闭上眼,摆明不愿再多谈。
血光已现,命运之轮转动,云左弋意气飞扬的人生……
即将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