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他们的一片静默来,此时远在秦国信阳君的府门前,侍卫却是乱成一团,都不知是否要将刚接到的消息禀告。
不光是因事情重大,更是因为今日府中还有一个前来做客的武陵君。若是此事泄露一二,到时君上颜面扫地,那可如何是好?
权了再三后,为首的侍卫一把接过那片竹简:“我去。”
小院内,信阳君正与赵迁洽谈。
首先举杯的,是淡然微笑的赵迁:“君上若能促成此事,秦赵两国可永久为好,百姓也能安居乐业,迁在此,先敬君上一杯。”
“好好好,武陵君真是爽快之人。”信阳君也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爽快?
不过是两国利益驱使罢了。
新王登基,赞成改革一派,大开国门,吸纳有志之士,六国之中,不得自家君王重用的能人异士纷纷前来。不仅占据了朝堂要位、屡立战功,大有将永享受世代尊荣的守旧贵族从美梦中唤醒过来之势。
以信阳君为首的守旧派负隅顽抗,都被新王四两拨千斤地弹了回去,眼见着新王要大刀阔斧地改革,而其中一项以军功封爵更是触及了他们的底线,所以赵迁看准了时机,钻了这个空子。
与信阳君达成的协议就是——逼新王迎娶赵国公主。
秦赵两国互为姻亲,若秦国需攻打他国,那么赵国也责无旁贷地会来支援,如此一来,也能削弱那些依靠军功上位的改革一派。
对于赵国而言,有了秦国的庇护,不仅免了他国的觊觎,更重要的是可以恢复生产,到时要脱离秦国,也不是不可能的。
“恕迁多此一问,若是大王不允呢?”赵迁优雅含笑。
信阳君心中冷哼,看来这个武陵君也不是等闲之辈啊,这般一问,弦外之音是将劝说新王的任务全然推给了他,也罢,说说也无妨。
“大王以孝治国,自然不会不顾先王之命的。再说了,朝中老顽固多的是,要劝说新王立后,也并非难事。”
说完,他轻瞥了一眼赵迁,意有所指:“只是眼下公主不知所踪,这点还望武陵君多多费心才是,别到时候老夫已劝得大王,公主连个人影都没有。”
赵迁微垂了眼帘,压下了那股涌起的薄怒,不久,又恢复如初,俊雅如斯的脸上牵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是,迁会尽力。只是有一事迁实在费解,宫中围场何等森严,公主不过一介女流,如何能逃出生天?莫非......宫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密道不成?”
信阳君脸皮微抖,以饮酒遮掩过去。
正在赵迁还想说什么时,门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属下有事禀告,是函谷关的来信。”
函谷关?
赵迁眉心一动,那地方可是公子歧的封地,当初信阳君凭借翻云覆雨是权势,为其子求得这块肥肉。
但世人都知公子歧并无从政之心,那块掌握着秦国咽喉的战略要地,也自然落入了信阳君的囊中。
果然,一听到‘函谷关’三字,信阳君的那根神经便紧绷了起来:“进来!”
那侍卫入内后,见还有一个赵迁,本想开口的话也顿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