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镇这才恢复了正经,“信上说,叔父得知我险些被附骨符剑刺杀之后,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穿着一身青衫就出了门,几天之后回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又过了几天,才传来叔父单qiāng匹马,连踏枕戈山、厉兵山、寝甲沙海,踹了我大哥二哥三哥一人一脚,丢下一句,这半个月就在床上好好反省,然后回了将军府。”
云落听得眼中异彩连连,对薛征的豪气奔放大感佩服和向往。
裴镇又道:“起初几位皇兄门下还有人欲借此弹劾叔父目无法纪,却被父皇直接撸掉官职,贬为草原奴隶。”
云落道:“看来你的父皇还是明事理的。”
裴镇冷笑一声,“哼,他?!算了不说他了,雁总管在信里还说了,叔父不放心我,这次命他前来剑宗观礼剑冠大比,算日子估计也就这两天了。”
云落感慨道:“你叔父对你真好。”
裴镇自豪道:“那是,从小我叔父最疼我了。”
刚一说完,想起了什么,嬉笑着一把搂住云落的肩膀,另一只手勾了勾云落的下巴,“没事,今后哥罩着你!小妞,给大爷笑一个。”
云落恶心地把他的手拍开,崔雉冰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裴镇,还说你不喜欢男人!”
伴随着陆琦和符天启偷笑声。
两人一惊,望着没有真气输入没了光芒的玉佩,裴镇哀嚎一声,冲到崔雉门外,“媳妇儿,你听我解释啊!”
云落默默帮他收起玉佩,苦笑着骂了一句,“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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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默默地走在队伍之中,愈发沉默。
他们的队伍又少了两个人,一个不小心惹到了那个红衣少年的女伴,被红衣少年一剑劈成了两半。另一个则是受不了想要逃跑,被一剑穿心。
想到暴尸荒野中的三人,温凉的心口只剩下凉。
对于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武夫而言,这样的江湖似乎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眼见着远方已经渐渐清晰的一座雪山,温凉暗自庆幸着这段路程即将结束。
大义镇的镇口,剑宗的一名执事正胆战心惊地站着,心里无声咒骂着执事堂的长老,谁不知道清溪剑池跟自家西岭剑宗的血海深仇,好死不死自己被派来这儿接他们。
平日里老子可没少孝敬,关键时候,居然这么整老子。
老天爷保佑,让我平平安安跑完这一程,回头我一定每天焚香祭拜,果蔬血食样样不少。
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执事的心跳得也越来越快,来了!来了!怎么办!
马车队在镇口缓缓停下,显然是认出了执事身上的剑宗服饰,执事一咬牙,硬着头皮迈出一步,“柴掌门,奉宗主令,剑宗执事唐钰在此迎接诸位。”
他低着头,声音不可抑制地有些微微颤抖。
一个温和的嗓音在身旁响起,“唐执事辛苦了。”
唐钰惊讶地抬头,在他对面,是一张在画像上见过无数次,剑宗诸多执事长老心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清溪剑池的掌门柴玉璞!
唐钰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拱手道:“柴掌门一路劳累,剑宗早已备好休息之处,请随我来。”
柴玉璞点点头,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唐钰的双手,“有劳唐执事。”
说完柴玉璞便返回了马车,唐钰楞在原地,这么顺利?
柴玉璞的马车换到首位,他掀起马车的侧帘,“唐执事,咱们走吧?”
唐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好的好的。”
翻身上马,当先领着车队前往山门。
山门处,莫清山红着脸在那里左右踱步,心中烦躁。
与唐钰不同,他倒不担心清溪剑池敢在这儿撒什么野,只是他打心眼里瞧不上清溪剑池,觉得让他来这儿迎接他们,纯属长老会恶心他。
看着唐钰那小子骑着马,带着后面长长的马车队伍,似乎还心情他n的有些舒畅,莫清山之前还对他有些同情的心思瞬间消散,反而还带了些鄙夷。
等到马车来到山门处,唐钰下来复命,莫清山冷冷地应了一声,搞得本以为会得到夸赞的唐钰满头雾水。
莫清山正欲发作,不想柴玉璞已经从当先的马车上走了下来,笑呵呵地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莫清山莫长老了,莫长老的灵山剑诀柴某早已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随着他的下车,清溪剑池的所有弟子也都下了马车,以示对剑宗的尊敬。
伸手不打笑脸人,憋着一肚子气的莫长老也不好发作,只好冷冷地道:“柴掌门一路辛苦,这便随我上山吧。”
柴玉璞笑着拱拱手,望着路旁巨大的石剑和对面的藤蔓巨墙,感慨道:“剑宗不愧是天下剑修圣地,这份气魄我等是远远不及啊。”
莫清山搞不清这柴玉璞打的什么算盘,只好依旧冷冷道:“柴掌门谦虚了,请。”
柴玉璞也不再多说,跟着莫清山走了进去,临走时还不忘对唐钰交待一声,“还请唐执事将我们随行扈从安排一番,有劳。”
唐钰连忙恭敬地应下,换来莫清山冷冷一瞪。
陈清风同白清越站在一处高台之上,看着山门处的融洽场景,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涌起不妙的感觉。
不管众人的心思如何,时间依然坚定地往前走着,再有一天,便是剑冠大比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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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蜀往十万大山,一路都是崇山峻岭,一人一马,急速地奔驰在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