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血算什麽!」南宫天忽然想起武道馆的何易笙,胸中豪气顿生,自言自语地说:「南宫天再差劲,可也不会一天当中就输了两次!更何况何易笙挨了我一掌,吐了那麽一大口鲜血都能挺住,我怎麽能输他……」
何豆豆听见这话,瞪大了眼睛。「原来就是你害豆豆的爸爸吐了好多好多血。」
南宫天还没会意过来。「你说什麽?谁害你爸爸吐血了?」
「大坏蛋!你到海里去喂鲨鱼吧!」何豆豆忽然用力朝他一撞,害他重心一个不稳,「扑通」一声掉到海里去。
南宫天在海里载浮载沈,气急败坏地大叫:「死丫头!你在做什麽?」
何豆豆双手插腰,气呼呼地说:「你害豆豆的爸爸吐血,豆豆要帮爸爸报仇。」
「爸爸?」南宫天一楞,这才恍然大悟。「你、你爸该不会就是何易笙吧?」
她点了点头,眼睛瞪得更大了。「你是坏人,豆豆讨厌你!」
南宫天听见这话,心中居然莫名一痛。「哥、哥哥不是坏人,比武较量,本来就难免受伤……喂!你要跑到哪里去啊?」
她压根儿不想听他说什麽,气呼呼地跑到驾驶舱按下黑色的回航按钮,又跑回甲板上,对著泡在海里的南宫天大声说:「豆豆要回去了,豆豆不要跟你玩了。」
「你要把我丢在这?」他吓了一跳,气急败坏地说。「你知不知道这里离岸边有多远?你是想让我淹死啊!」
何豆豆」楞。「你真的会淹死吗?」
「废话!」南宫天没好气地说。
「豆豆是好孩子,豆豆不想害你死掉啦!」她这下子可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了。匆匆一瞥问,她忽然看到一个救生圈,灵机一动,开心地拍手大叫。「有了!豆豆给你一个救生圈,这样你就不会淹死了。」
南宫天这可傻眼了。「你这死丫头……」
「你虽然是坏蛋,可豆豆是好人,所以豆豆会救你的。」何豆豆将救生圈抛入海中,一脸正色地说:「你以後不要再做坏事了喔!再见。」
「再、再你的大头鬼!」南宫天险些没气晕了过去,见船只愈行愈远,一边攀著救生圈一边破口大骂。「死丫头就别再给我遇到!否则、否则我见一回扁一回,把你这颗臭豆豆打到不成『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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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灿烂,波光粼粼,夜色沈沈的岸边却传来一名男子的怒吼声——
「可恶!亏我还帮你采椰子、带你出海玩,你这颗臭豆子居然恩将仇报、把我推到海里?」
南宫天在海里游了将近七个钟头,手脚都快抽筋了,好不容易终於看到岸上的灯光;他气喘吁吁地爬上岸,重重地躺到沙滩上,得意地大笑。「臭豆子你死定了!我现在就去把你捉起来,丢到海里喂乌龟!哈哈哈……」
「哥哥,你发什麽神经啊?怎麽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傻笑?」
「星星?你这只野猴子怎麽来了?」南宫天听到声音,连忙止住笑声,坐了起来,没好气地说:「你不是和爸妈在欧洲度假吗?来我的岛上做什麽?」
「我也不想来啊!不过妈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叫我非得过来一趟不可。」南宫星星上上下下仔细端详了南宫天全身,忽然掩嘴笑了起来。「哥哥兴致还真不错耶!夜这麽深了,居然还跑来海边游泳?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你、你管得著吗?」
红著脸的南宫天,心里却是不住想著,自己被个小女娃丢到海里喂鲨鱼的丢脸事,绝对不能让这个「广播电台」知道,否则肯定会一世英名毁於一旦!
「野猴子没见识!游泳可以让全身的肌肉都活动开来,是最好的运动之一,你懂不懂啊?」
「我是既不懂、也不想管啦!不过……」南宫星星顿了顿,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哥哥的兴致也未免太好了吧!?我们在这里从傍晚等到现在,哥哥居然足足游了快七个钟头耶!」
「你怎麽会从傍晚就来这里等了?」
「自然是有人告诉我喽!」南宫星星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地说。「对了,陈叔,那个头上绑著两个辫子,长得『好可爱好可爱』的小女孩叫什麽名字啊?」
陈继儒就站在南宫星星身後,听到问话,忙站出来,必恭必敬地说:「回小姐的话,她叫何豆豆。」
「原来是那个死丫头告诉你们的!」南宫天脸色铁青,没好气地说。「你们既然知道我被死丫头推到海里,为什麽不赶快派人来接我?」
「推到海里?」南宫星星张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可是,哥哥刚才不是说自己在游泳健身吗?」
南宫天脸上阵青阵白,冷哼了一声,转头问陈继儒。「死丫头究竟跟你们说了什麽?」
陈继儒想笑又不敢笑,僵著脸说:「回少爷的话,何豆豆小姐只说少爷在海里游泳,其他、其他什麽也没说。」
「我就知道其中必有古怪,哥又不是发神经,怎麽会在海里泡那麽久?」南宫星星吃吃地笑了起来,得意洋洋地说。「我要去跟妈妈说,说哥哥好没用,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推到海里!」
「你、你敢!」南宫天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说。「你这只野猴子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把你丢到海……喂!你是没听见是不是?还跑!」
「我为什麽不敢?有本事你追过来啊!」南宫星星边跑边说,一溜烟已不见人影。
南宫天迈步欲追,无奈疲累的双脚不听使唤,腿一软,马上就跌了个狗吃屎。
「少爷没事吧?」陈继儒连忙上前扶起,劝说。「小姐是跟少爷闹著玩的,少爷怎麽当真了呢?少爷在海里泡、不是不是,是游了这麽久,应该多休息休息才是。」
「休息?我现在马上就要去宰了那颗臭豆子!」南宫天勉强站了起来,铁青著脸问:「何豆豆呢?她现在人在哪里?」
「何小姐和何易笙都回台湾了。」
「回台湾了?」南宫天一听,不禁怒火中烧,勉强按捺住怒气,冷冷地说:「不通知我这个主人一声,是谁准他们回去了?」
陈继儒知道他动了肝火,心中一惊,连忙答道:「是少夫人。」
「放屁!我又还没结婚,哪来的少夫人?」南宫天的脸色更难看了。
「就是何豆豆小姐啊!少爷既然把『擎天玉珮』送给何小姐,何小姐自然就是未来的少夫人,少夫人要走,我又怎麽敢留人?」
「放屁放屁!为什麽我把『擎天玉珮』送她,我就非要娶那颗臭豆子不可?」
南宫天快气疯了,大声说。「你、你居然敢胡说八道!我非把你丢到海里喂鲨鱼不可!」
「少爷自己答应的事,怎麽反而怪起陈叔来了?」陈继儒也生气了,神情冷淡地说。「这是南宫家历年来的规矩,我在早上的『家族史』课堂上不是有提到?当时少爷还频频点头呢!」
「我……我频频点头?」南宫天一愣,继而恍然大悟,想起自已昨天看武侠小说看太晚,以至於今天早上那堂课几乎都在打瞌睡,难道……「就、就算这样,这麽重要的事为什麽拖到今天才说?」
「因为今天是少爷十五岁生日啊!」
「这和我十五岁生日又有什麽关系?」
「按照南宫家的规矩,不论男女,满十五岁就算是成人了,也就可以自己决定未来的婚配对象了。」他看著南宫天,忽然流露出惋惜同情之色。「今晚的生日party,老爷和夫人招待了世界各国的名门淑媛、倾城佳丽参加,就是希望给少爷一个惊喜,让少爷从中选择自己的对象。不过没想到少爷这麽迫不及待,已经先看上了何小姐……」
「我、我迫不及待、看上那颗臭豆子?」南宫天忽然一把揪起陈继儒的衣领,气急败坏地说:「你那时候为什麽不阻止我把玉珮送出去?」
「我阻止过了啊!」陈继儒耸了耸肩,无奈地说。「不过少爷是一言九鼎的男子汉,我多说无益,只好不说了。」
「难不成我真要娶那颗臭豆子?」南宫天松开手,整个人差点没晕倒,铁青著脸说。「陈叔,按照咱们『南宫家的规矩』,我、我是不是一定非娶那个死丫头不可?」
「这也不一定啦……」
「既然有办法,你怎麽不快说?」南宫天彷怫溺水之人攀到浮木,眼睛都亮了起来。
陈继儒看了他一眼,咳了一声,这才缓缓地说:「只要少爷在二十五岁之前,想办法把玉珮给『弄』回来就行了。」
「为什麽要在二十五岁之前?」
「因为,按照南宫家的规矩,男子最迟要在二十五岁以前决定结婚对象。」陈维儒顿了顿,才接著说:「不过在取回玉珮之前,老爷夫人若已经先向持有玉珮的何家提亲,那少爷就非娶何小姐不可了。」
「爸妈难不成已经知道我将玉珮给了别人?」南宫天心中一惊。
「还不知道。」陈继儒摇了摇头,却又不忘补上一句。「不过老爷夫人问起,我自然是实话实说。」
「你……」南宫天气得要破口大骂,转念一想,放缓了口气问:「陈叔是台湾人吧?」
「没错,不过我从十五岁起就跟著老爷夫人,已经有好久没回去了。」
「我想去台湾一趟,可能会待上一阵子,陈叔有没有意思一道去啊?」南宫天眨了眨眼睛,脸上似笑非笑。
陈继儒一楞,也眨了眨眼睛,笑说:「少爷要带我去,我自然是愿意的了。」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少爷不先见过老爷夫人?」
「不用了。」南宫天瞥了陈继儒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这麽『老实』,我可不敢让你和爸妈见面。」
「陈叔这可听不懂少爷的话了。」陈继儒一笑,装起傻来。「对了,何易笙留了封信给少爷,少爷有没有兴趣看看?」
「废话!你怎麽现在才说?」南宫天接过信封,抽出信纸,只见信上头写著:
南宫少爷你好:
我女儿太淘气了,得罪了少爷,我在这里代替女儿向少爷说声对不起,希望南宫少爷大人大量,不要介意才好。不过,我们fù_nǚ没脸再见少爷,所以先行离去;不告而别,希望少爷不要放在心上。另,少爷是一诺千金的男子汉,少爷答应代何某解决与台湾龙湖帮之恩怨,想必不会食言才是。
何易笙
「这何易笙把我当成什麽人了!南宫天言出必践,自然是说到做到!」南宫天看完信,气得全身发抖,将信用力揉成一团,继而长叹一声,喃喃自语。「想不到何易笙居然以为我会找他女儿算帐,所以带著女儿先行离去,躲了起来。唉!这下子恐怕得花上好一番工夫,才能在台湾找到这颗小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