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常轩在上京城混了这么久,以前又仗着景侯府的关系,也是认识几个官员的。比如之前那个给他们办布料被骗案子的那位,就是存了靠着常轩巴结上侯府的意思。不过现如今,大家显然都有意躲着常轩,就算是实在不能躲,也是顾左右而言它。没办法啊,大家都要混口饭吃,这官场的事儿太复杂,景侯府这个案子水太深,他们头顶的乌纱帽本来就小,罩不住这么大的案子啊。于是常轩银子是如流水一般往外扔,可是楞没找到一个愿意说句话的人。
在外面跑了一天,回到家的常轩带着满身的倦意,低头望着窗外正在飘落的叶子。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可以去面对世间所有的困难,不过如今他忽然发现自己实在是太过幼稚。
他苦笑了声,其实他何尝不知道,大树将倒,自己却要以螳螂之力去扶,这是多么可笑的事啊。
常轩闭着眼睛,以前种种在脑中浮现,二老爷对阿福的调戏,大少爷对阿福的觊觎,甚至还有自己对三少爷耍的一点坏心眼,一直到最后老夫人让自己脱籍以及拿福运来相赠。
身边的心腹已经暗示过了,侯府倒了就让他倒吧,反正福运来是握在自己手里的。侯府若是倒了正好从此得了自由,况且侯府这已经是一艘将来沉下去的船,没必要往上面浪费太多银子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父亲从小对自己的教导,昔日主子的恩情……独善其身,常轩迈不过自己的良心。
望着外面夜色渐浓,常轩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竟然开始盼着父亲常管事早一点回来上京了。有父亲在,他总是可以不去应和那个在黑暗深处浮起的卑鄙念头。
这时候,小团子和念儿跑进来了,身后还跟着担忧的嬷嬷,一路叮嘱着让他们跑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