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是舅舅给您的信。”宁绍一回府就带着咚咚去了如琳那里。咚咚刚抱了如琳一下下就被宁绍叫碧竹给抱到了旁边投食。
如琳看儿子不像往常一样,便心有疑问的打开了薛云的信,信里面前因后果都写的明白。如琳便问了宁绍的想法,看他难得的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自己的看法,企图说服自己。如琳耳朵虽认真听着,心里却还是有些分了神,这才是她的孩子真实的一面啊,她却今日才有幸得见其中一角。
宁绍看自己说完,母亲没有答话,而是目光闪闪的看着自己,顿了一下,竟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尴尬。
“绍儿,你也想像舅舅一样经商吗?”如琳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孩子,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第一个孩子,生他的时候差了要了她一条命。如今长这么大了,长得这么好。
宁绍听母亲竟问了一句与话题完全无关的话,听到这么一问,他便也把心思收了回来,反问道,“如果儿子说是呢,母亲会反对我吗?”他心里自然是不想经商的,读圣贤书走青云路是每个读书人少年时候的至高梦想,何况他有那个天赋。
只是他一直接触的都是书里的广阔世界壮志豪情,这还是头一次在身边碰到一件他能参与的宏大事业,才有些不同以往的激动。
“绍儿,如果你有一天确定了自己想做什么,并愿意为之付出代价,就算是经商娘也不会反对你的,不过在你确定之前还是要好好读书。”如琳郑重说道。
宁绍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一直关系疏远的母亲竟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他刚刚在薛家羡慕了表弟的父母,回到家就突然发现自己也有一个这样从来不认识的母亲。
这样他一时不太好接受。之后好一段时间,他脑中一时反复想着母亲的那句话,翻来覆去的咀嚼着,还是觉得有些虚幻。
如琳反复思考之后还是同意了入股薛云夫妻的生意,应薛云夫妇的要求正式签了契约。不过她没动宁府公中的钱,而是把自己这么多年积攒的嫁妆里可流动的积蓄全部投了进去,约有三万两银子,随便薛云去使用,自然这事也不用告诉宁沐。
秋天的脚步近了,夏日却未完全过去,最是一年天气舒适的时候,如琳让几个丫鬟帮忙把她之前的书房重新布置了一下,把墙壁重新粉刷一遍,不怎么看的书就装到箱子里收好,常看的就分门别类摆在书架上,这么一来就空出来一个书架,让两个小厮给抬了出去,又搬进了一张两米来长的梨花木桌,一把配套的椅子,一个大大的笔筒,一把上好的端砚。桌子正对着大开的窗户,外面还是一片绿意盎然。
书架上垂下来的吊兰随着风儿轻轻摇动,每日下午趁咚咚午睡的时候,如琳便独自享受这最惬意的时候,她要把自己比较擅长的绘画好好精进一番,她不想有被人说除了年龄长了其他都没长进的机会。
她没让丫鬟在内伺候,唰啦铺开了一张桌子那么大的宣纸,从抽屉里取出一段徽墨慢慢研磨开来,待墨磨好了,又不紧不慢的从笔筒里抽出了一支大号的毛笔,蘸饱了墨,略一沉吟,挥毫泼墨,笔走龙蛇。
把自己完全沉浸在绘画中的如琳身上笼罩着宁静柔和的光,岁月毕竟还是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了些什么,虽然没那么明显,但总归留下了。
一副西山沐雨图还没完成,便听见碧竹进来的脚步声。